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中搏杀才彻底平息。
如英将事情全都扔给了凌不疑,自己扯着陶询问东问西:“小舅父,你是从家里过来的吗?”
“是啊,我前脚到家,后脚你的求救信就到了。你二舅父一板子又把我赶出来了!”陶询打了个哈欠,他本就是远行归来,又熬了一夜,看着远处精神奕奕善后诸事的年轻人,心想人不服老真不行。
“那,那······”
陶询知道如英想问什么,没好气地道:“我原本想着还和去年一样,远远地看一眼就算了,谁知中途遇上了魏拙夫和你那个小妹妹!”
如英立即笑道:“哦,难怪小舅父你敢回去了,原是特意找了魏师给你壮胆!”
“什么特意不特意的,就是恰好碰上了!魏拙夫念着你大舅父藏的那几瓮好酒,死活拉着我要回去,我有什么法子,他那老胳膊老腿的, 难道把他一个人扔半道上不管,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心难安呐!”
如英暗自撇嘴,魏师那老胳膊老腿,去年还进山打了一头花豹呢,真遇上什么事,大约是对方遭殃的可能性更大。
陶询一脸不自在地道:“再说,这不是你鄢外兄年下就要成婚了嘛!”
如英这才想起大舅母的家书中确实提过此事,还抱怨她的婚事定得太急了,若是多错开几个月,她就能早早地到都城帮着筹措嫁妆,料理婚仪了。
她颔首道:“那舅父是应该回去了,您要是不在,外嫂说不定会多心,以为您不满意这个新妇呢!”
陶询嘁了一声,却不言语了,因为他的确不满意这个新妇。
趁着二人说话之际,凌不疑已经整顿完毕,万松柏昏迷不醒,凌不疑便决定带着众人先回驿站暂作休整。
陶询和如英亦没有意见,行将上马时,凌不疑看如英眼下一片青色,心疼道:“你一夜没睡,到车上歇歇罢!”
如英谢过凌不疑的好意,反问道:“你也一晚上没合眼,你能抛下这么多人不管,自己一个人去安歇吗?”随即飞身上马,骑到前头去了。
为怕再生意外,众人不敢停歇,急行大半日,至傍晚时分终于离开了那条山林夹道,进去时还不觉得有多险,如今出来了,众人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至夹道出口,有三四十人在左右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群人多是伤者,不过似乎伤势都不重,一见到凌不疑等人,他们纷纷欢呼起来。
为首跑来一位作儒生打扮的文秀少年,如英不认识,万萋萋却叫了起来:“班小侯?你怎么在这里?”
如英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就是传闻中十五岁了连都城的路都认不清的,班家唯一的独苗苗班嘉。
班嘉性情甚是柔弱,看见凌不疑就宛如有了主心骨,哭天抹泪道:“凌大人······子晟兄长,你们怎么才回来啊,要是那帮歹人再来可怎么办啊,可吓死我了!我叔父他,他,到现在还没醒啊,这可如何是好?”
凌不疑十分耐心地回答道:“当初那些人既没要你们的性命,就不会再来找你们······”
他温言安慰了班嘉几句,班嘉这才收了眼泪,又在自家管事的提醒下请众人入帐休憩用膳。
然而一转头,班嘉就没忍住大声尖叫起来:“狼,有狼,救命啊啊啊啊!”
陶询揉了揉被叫得泛鸣的耳朵,“哎哟,放心好了,我家的狼不吃胆子小的人!”
班嘉还是吓得嘴唇发颤:“我,我,我······”他又哭了。
陶询无法,只能叫人将狼群牵远些,又忍不住调笑道:“嘿!你多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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