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抱病,袁慎自然识相地告辞,他那封关于五公主在弘农郡圈地的奏疏还没有交上去,还是回去抓紧时间润色两笔,世上不只有刀剑能置人于死地,文士的笔墨一样能行。
如英这场病势凶猛,饶是薛府医早有所料也不免胆战心惊,眼见两服药下去高热不仅没有减退,反而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薛府医只好在请示了崔祐过后,采用了放血疗法。
来文昌侯府宣旨的陈内官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少女十根手指上从指尖到指腹,乃至掌心、手腕处皆有络刺之痕,医女不停地挤压手上穴位,暗红色的血珠就从刺破之处汨汨而出,将腕下垫着的白布染得一片斑驳。
看着如英的惨状,崔祐也没了平时的好脾气,拉着陈内官就要进宫面圣,为自家侄女讨一个公道。
听完崔祐的陈情,文帝还不待如何,在殿中听候发落的凌不疑先急了起来,抓着崔祐的袖子问道:“是得了风寒,还是心疾又犯了,要不要紧啊?”
文帝坐在上首,看养子这番急切的模样,连连冷笑:“明日御史大夫就要参上朝堂了,你还有空担心她!”
又对跪在一旁的崔祐道:“朕不是拦着他去给崔氏报仇,可是费得着这么明火执仗的么!御史台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风闻奏事,没实证的事情都要扯一大篇,今日可好,把柄都直接送上门去了,你叫朕如何保他?”
崔祐会意,文帝其实也舍不得处罚凌不疑,不过要做个样子来堵朝臣的嘴。
他拱手道:“陛下,您是没有看见微臣的侄女现下是何等凄惨!十指连心,那银针可是刺入指下半寸有余,薛府医说若是到了明日高热还不能退下,怕是凶多吉少!”
“我崔氏子嗣不昌,如英是我崔氏唯一的女孩,自幼多病多痛,为了养活她,兄嫂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又蒙陛下赐了一桩好婚事,眼看明年就要出嫁了,如今却被欺侮至此,若是有个好歹······”
崔祐用袖子一抹眼睛,道:“臣是知道得迟了,不然,臣也要打上门去,讨个公道,御史们若是要啰嗦,请他们与家兄论个短长!”
“放肆,你们把御史台当成什么地方了!”文帝拍案骂道,“难怪这竖子敢冲进去打人,都是被你们给惯的!”
“陛下,子晟也是一时情急,难道叫他看着未婚妻被辱而无动于衷吗?”
崔祐梯子递得好,文帝十分满意地接着道:“冲撞御史台,当着御史的面殴打官吏,至少得流放充军,然而念在崔氏病重,子晟也是情急之下才有此举,虽法理难容,但其情可恕,流放就算了,嗯,改为,改为······”
凌不疑忽抬起头来,目光忧愁而怅惘:“陛下,臣做错了事,该当受罚,万请陛下莫要看在他人情面,轻饶了臣,该多少,臣自领受!”
崔祐十分愕然,这孩子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文帝也沉下了脸:“朕本想杖责你五十的,你既不用旁人求情,那就改为八十。外面已经安排好了,自去领罚吧!”
凌不疑也不用人押送,端正地向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
崔祐呆愣愣地望着凌不疑走至殿外,侄女和未婚夫吵架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但是,这两人怎么还没有和好?
他转头看文帝,文帝也板着一张脸看他。
文帝道:“待会打完了,把他带回文昌侯府,叫崔氏知道子晟这顿打是为谁挨的!”
既然皇后已经免了如英进宫受教,那他就把养子送入文昌侯府,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小混蛋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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