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
如英到现在还能想起五岁的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阿母的脸色是如何复杂,有茫然,有痛苦,有挣扎,也有一瞬间的癫狂。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在挑拨离间,是谁在胡说八道,你就是我的孩儿,我的亲生孩儿!”崔夫人疾言厉色,将幼小的孩儿抱在怀中,呢喃道,“我的乖乖儿,我的如英,我的小阿兕······”
崔夫人的力道很大,抱得如英很不舒服,但是她没有躲避和抗拒。
她近乎贪婪地汲取崔夫人身上的冷梅香气,又问道:“那为什么傅母说我是阿兄从路边捡回来,没人要的小杂种?”
前几日仆妇因为偷懒,没有将从冰鉴中取出的瓜果再用温水濯洗一遍,就直接送上了如英的食案,小儿肠胃虚弱,吃了凉物立刻上吐下泻,发起高热。
崔夫人得知后,立即处置了照管如英的饮食的仆妇,又把如英的傅母责罚了一番,警告道若还有下次便让他们全家人都滚到庄子上去过活。
傅母虽然表面喏喏应是,但心底忿忿,很是不平:“有些人就是命好,都被埋进死人堆里了,还能被大公子捡到带回来,这一个不知来历身份的小杂种倒成了高不可攀的侯府千金。呸!若是没有这好运道,说不定······”
她指了指跪着给自己的捶腿的小婢女,“连你都不如呢!”
如英午睡醒来,一时口渴,想叫人来倒茶,不想房中竟然无人服侍,再听隔间里竟然传出了这么一段话。她素来早慧,也不吵不闹,而是偷偷跑来找崔夫人了。
崔夫人听了这话,怒不可遏,命武婢将傅母绑过来,她要亲自发落。
傅母此时也发现了如英不见了,因为有她带头,房中的婢女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散漫,主子在时还能用心服侍,一旦主子歇下了,她们也各自找地方去玩了。
刚要去找,就见崔夫人身边的武婢来势汹汹。傅母知道肯定是如英听见了适才她说的话,跑到崔夫人面前告状去了。
她深知崔夫人最是一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脾性,当下心如死灰,但又不肯直接就范,跪在崔夫人面前指天骂地:“她不过是没人要的小杂种,就如同路边的阿猫阿狗,哪里捡不来!奴婢的母亲是老夫人的陪嫁,奴婢又忠心服侍了您二三十年,如何比不得这个小杂种?”
“不过是二公子早早的没了,您就把这个小杂种当成自己孩儿一样疼爱,若是二公子还活着,您还会像疼爱自己孩儿一样疼她吗?”
傅母的眼光里满是怨毒之色,对着从内室里跑出来的如英道:“你不过是二公子的影子,一个替身而已,等到夫人病好了,记起来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崔夫人立马捂住如英的耳朵,尖叫道:“打死她,打死她!”
但是于事无补,如英呆愣愣地看着崔夫人,崔夫人用力地抱紧她,她却像失了魂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那时候崔祈出使哀牢商议内附之事,不在家中,等他回来时,夫人重病,女儿半傻,儿子依旧自闭。
在管家那里听到事情原委后,崔祈忍不住一声长叹:“冤孽啊!”
崔夫人凡事喜欢求一个尽善尽美,一直都不喜欢患有口吃之疾且天资平平的儿子,但再不喜欢,这也是她的血肉。所以等到儿子被叛军所擒,看着那带血的指甲上黏连的皮肉,悲痛之下直接早产,生下的次子也因为胎中不足,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就夭折了。
崔夫人从此落下了心病,半疯半癫,抱着次子的襁褓成日喊着“报应,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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