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扒着崔祐的裤腿,跪在了地上,央求道:“如今药石无用,可见心病难医!为何不试一试五音疗疾?阿姊最喜欢听我吹笛子了,您求求文昌侯,让我给阿姊吹奏一曲,让我去试试吧,求您了!”
崔祐有些迟疑,少商一看有戏,立刻拽着崔祐的袖子继续大声嚎哭了起来。
崔祐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袖子,无奈道:“唉,好啦,别哭了,我进去替你传个话,成不?”
少商立即擦干眼泪,麻利地起身道:“多谢崔侯。”
这一套动作看得崔祐叹为观止,他挠挠自己头,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圈套,但又不好出尔反尔,只能折回文昌侯府,与崔祈说了少商的事情。
“五音疗疾?她有这个本事吗?”崔祈不信,“若是吹得乌哭狼嚎的,岂不是更不叫人安生了?”
崔祐捂着自己的湿袖子,只问这个法子可不可行。
崔祈看向薛府医,薛府医点头:“或可一试。”
这时崔无度也张口了:“让,让她,她,进来!”他看向赵媪,朝门外扬了扬下巴,又吐出了一个字:“去!”
崔无度因为口吃,极为寡言,平日除了晨昏定省,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但只要一开口,崔祈几乎不会不依。
儿女皆是债,崔祈捏捏鼻梁,一脸疲倦地道:“没听见世子的话吗,还不去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赵媪带回来一个丰肌弱骨的小女娘,她眼里泪水未干,却死命抿着嘴不肯让泪水流出来,那倔强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如英。
崔祈心里无端就软了三分:“子怀,带她进去吧!”
崔无度做了一个延请的姿势,少商会意,立即跟上。
少商在文昌侯府将养时,是与如英同住的,如今冬去春来,卧房中的摆设一季一换,但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
如立在墙壁一角的竹节式博山炉,几案上磊着的书籍与茶具,还有摆在卧房当中的黄花梨十二扇花鸟围屏,禽鸟或飞或立,神态各异,花卉应于四时之景,各自妍秀。
临近屏风时,崔无度看了少商一眼,食指竖于唇前,示意不要出声。
少商拼命点头,生怕被赶出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姊了。
崔无度弯腰摸了摸少商的头,少商回以微笑,然而看到如英的时候,少商还是没忍住小声地抽泣了一声,然后又死命地憋回去。
那时候在滑县,阿姊也是这样的,躺在床榻上,有时候一睡就是好几天,偶尔睁开眼,含糊叫了几声阿母,又昏睡过去。
崔无度看了一眼赵媪,赵媪会意,将少商带出去好生安慰。
少商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缓了一会儿,就从袖中摸出竹笛,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空灵悦耳,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崔无度在屏风后侧耳,内堂中崔祈也忍不住阖目细赏。
春风吹碧,春云映绿,晓梦入芳裀。千里万里,十亭九亭,客思满鸥汀。
曲里满是思人怀远之意,这小女孩儿倒也有几分天赋,崔祈拭掉眼角的湿润,沉默不语。
等到一曲终了,少商从内室出来,崔祈问道:“你这笛子是和谁学的?”
少商微微扬起头颅,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一脸乖相:“是我三叔母教的,但曲子是阿姊所谱。”
崔祈哼笑道:“旁人也写不出这种用情至深的好曲子!”
崔祈与寻常父母不同,他对自己儿女从不吝啬夸赞之词,“只是情深者,大多难得永寿。这首曲子,你以后不要再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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