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英经过不少险之又险的境地,她曾在密林中迷失道路,粮尽水绝,曾在河道上遭遇风浪,舟船倾覆,也曾在草原上浴血鏖战,九死一生。
但没有一回,像今日这般涉及皇家,涉及储位。
往日她肆意妄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葬送自己和随扈的性命,而今日,一着不慎,要牵连父兄一同遭殃。
凌不疑不知道如英在想些什么。
他们正吊在第五层的栏杆上,她的腰实在太细了,为了能够紧紧抱住她,他不免与她呼吸相闻,衣袖相缠,两人这般密不可分,他实在没有心思想别的。
山丘上高处风势猛烈,如英臂力有限,只能依靠凌不疑圈在她腰上的左臂,才不至于掉下去,然而这种生死皆由人的感觉实在让她难受至极。
塔内的脚步声从第六层哒哒往下,那厢房里的两人稍有犹疑后,果然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此处。
如英咬了咬嘴唇,不知是喜是忧,忽听凌不疑低声道:“我去除了这两人,今日之事就无人知道了。”
他神色之间透着一股淡漠的狠厉,仿佛说的不是杀两个人,而是宰两条狗。
如英被这一句话蛊惑到了,刚欲张口之际,忽然看见一队几十人的劲装护卫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山,显然是来接应厢房里这两人的。
于是将先才的话咽了下去,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和苦涩:“来不及了!”
不知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凌不疑。
厢房里那两人走到塔底,和来接应的护卫们说过几句话迅速骑马离去,凌不疑带着如英始终缩在第五层侧檐之后,见他们走得干干净净,这才右手用力一攀,抱着如英翻进第五层厢房中。
如英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双脚踏到地面时身子几欲软倒,她只能扶着梁柱,想慢慢平复喘息,但心跳如擂鼓,心口也隐隐作痛。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许自己哼出声来,再看看身旁的男人,除了神情略见凝重,一切如常。
“他们都走了,别怕!快松开嘴唇,都咬出血了!”凌不疑抽出如英缠在手上的丝帕,替她擦拭唇上的血迹。
他碰到她的手和脸,一片湿冷,山中入夜之后温度陡降,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将沾了血的手帕塞进自己的衣袖内,问道:“你是走过来的,还是骑马来的?”
如英垂下眼睫,鼻息微弱,若是忽视她手里紧紧抓着的匕首,看上去当真可怜极了,她声音低弱无力:“我骑马过来的,马拴在了东面的林子里。”
“你,你很聪明,知道隐藏坐骑不让人发现。”
凌不疑神色阴晦,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如英如何不懂他言语中未尽之意,轻嗤道:“山坡上都是尖利的碎石,我怕伤了马蹄,才自己走上来的。想来若是牵马上来,也没有今日这桩祸事了。”
凌不疑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缘故。
接着又听她问道:“那凌大人呢?你是走过来的, 还是骑马来的?”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暗蓝色织银斜纹锦袍,原先应该还披着一件外罩袍才对,这件外罩袍现在会在何处呢?
凌不疑不答,俯身将如英抱起,也不在意她手里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后腰上,“走吧,恐他们还会派人来搜塔,下山再说!”
如英没有反抗,但匕首始终没有放下来。
凌不疑只能与如英商量道:“我把你背在背上,你伏在我的肩膀上,这样舒服些。”她也可以直接将匕首搁在他的喉咙上,必要时可以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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