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心自有处（二） (2-2)

银朱色锦缎织海棠花的三绕曲裾深衣，领口袖口镶着白色与玄色两道边，既华丽又庄重，头上戴着扇形浮雕镂空镶珠金冠，赤金镶红宝石的对钗，发后还绾着四合如意压髻对簪，耳上是一对玉石葫芦形金耳坠，腰悬玲珑美玉，既贵气又清雅。

少商一看就知是如英的手笔，心里有点发酸，当初她住在文昌侯府的时候，阿姊也是亲手为她装扮的。

沈怀玉笑道：“她好不容易才有两天休沐，你就陪陪她好了。”

如英看了一眼少商和楼垚，还是摇头，坚决道：“兴已起，不可辜负！”

少商知道如英的脾气，好说话的时候怎么说都行，但只要拿定主意，再不许旁人置喙一个字，扯了扯楼垚的袖子，一脸怏怏地走了。

沈怀玉指着如英道：“你这样，少商可要埋怨我了。”

如英轻哼了一声：“她原本看着还有几分小聪明，如今竟糊涂成这样子，当真是情令智昏，我不和她计较就不错了！”说完就推了沈怀玉一把，让她回去坐着，不要乱动，“今日这画我是必要画完的，你别想找借口躲懒。”

沈怀玉趁机看了一眼案上的画，只见画中女子面如桃花，目如秋波，更兼笔力逼人，破画欲来，似乎曲毕之后画中人就要抬首微笑，不由夸道：“画得真好，只是不大像我，我哪有画上这样好看！”

如英听了，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不是她说大话，她的工笔自成一派，笔法多端，更善于用色，深浅浓淡，各自相宜，为了画出脸上的娇态，她用了不下十来种水粉，一笔一笔慢慢地调和过渡，论起这调色功夫，她敢说，普天之下再难有可出其右者。

如英推沈怀玉快去坐下，让她添完最后几笔。

沈怀玉已经坐得腰酸背痛了，被推了好几次才肯去坐下，又在如英的指示下重新摆好架势，如英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下笔。

这厢赵媪领着少商与楼垚也没有走远。

下了木樨轩，转过两处厅堂，又见一道矮矮的山石为堤栏，围着一片大湖，湖边修了一个船坞，坞中停了两艘小船，是夏日赏荷摘莲子所用，此刻自然无甚用处。但站在九曲石堤之上，看碧水翠叶，也足以畅人心怀了。

少商与楼垚喂了一会儿鱼，在湖心的亭子里坐下了。

楼垚见少商闷闷不乐，推过一盘荷花酥，安慰道：“少商，阿姊不是有意不理你的，别不高兴了！”

文昌侯府饮食精细，这荷花酥做得像真花一样，粉盈盈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连装盛点心的盘子都是别具匠心的荷叶形状，通体碧绿，里面纹路清晰，触感冰凉如玉，也不知是何材质。

少商趴在栏杆上歪头看楼垚：“你阿兄有相好的友人吗？他待朋友比待你好，你都不吃醋的吗？”

楼垚心地纯善，闻言摇头道：“阿兄待朋友再好，那也是我的阿兄，这不一样的。”

少商什么都知道，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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