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高坐上首,李家父子坐左边两把,右边的位置自然是如英与少商的。
凌不疑一言不发,任由医士和侍卫替他卸下大氅和肩甲,再是胸甲和外袍,其后便是中衣和内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揭开裹伤的布带,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枚生有铁锈的粗大箭头狰狞的露在后肩胛骨左侧两寸处,箭伤周围凝结成一圈黑红色,显见已有一阵子了。
李家父子离开座位,凑到近前去瞧凌不疑的伤势,李五郎不由惊呼道:“唉哟,凌大人这伤多久了?怎么不立即医治呢!这伤越拖越重啊!”
梁邱飞听了既得意又愤然道:“为着剿匪,我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整了,哪有功夫治伤?本来今日可得片刻空暇,谁知半道上遇上了你,哭哭啼啼地央求我们少主公去救汝父,这不又打到现在吗?”
李太公听了神色很是激动,抱拳高声道:“凌大人高义!老朽这里谢过了!以后大人但凡有差遣,吾乡无有不从。”
少商觉得自己脸皮有些挂不住,李太公是家主,是族老,还是乡里三老,一番表白掷地有声,她瞥了一眼丝毫不见动容的阿姊,心里好生犯难。
就在此时,李五郎带来的医士赶了过来,李家父子退后数步,让其处理上前伤口。谁知这医士忙得满头是汗,依旧无法拔出那支断箭。
原来凌不疑中箭时情势紧急,为了不动摇军心,便自行折断箭尾,只留下约有一掌长度的箭杆,并以战甲和大氅遮掩,打算之后再拔箭疗伤。
却不知那枚穿肩而出的箭头指露出肌肤不足半寸,连箭杆都陷在肉中,拔时无处使力,再加上中箭时间不短,箭杆和血肉有了一定的黏连,医士本想用钳子将断箭拔出来,只是乡野之中用的小铁钳受不住力,直接折断了。
此时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快马加鞭赶回军营,取一把专钳箭头的长柄铁钳,要么,以另一支箭杆将那支断箭顶出来。
凌不疑当机立断选择了第二种:“阿飞,取支箭给你兄长。”
梁邱飞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颤颤着交给梁邱起:“少主公,您忍着点痛啊!”
凌不疑没有理他,只定定地看向一侧。
穿着雪白锦衣的少女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与哀愁,她好似很是畏寒,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烘烤着。
她的手骨肉匀亭,却不是养尊处优带来的腴美,她的虎口和指腹上生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可见其人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弱不禁风。
凌不疑想着初次见面时她不过十岁左右,穿着一袭明媚的红衣,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梳成小辫,辫梢坠着火彩十足的红宝石,骑在马上,挽起长弓,一箭射穿恶狼的喉咙,当真是又狠又准。
她得意地与同游的伙伴炫耀,又吩咐侍卫抬着猎物,去长辈面前讨彩头。
那时的她不似如今这般愁山闷海,难见欢颜,反而涌动着一股子炽热蓬勃的生机,热烫烫的像一团火,光是远远看着就叫人暖了起来。
她是那么高兴,而周围人因她高兴也各自高兴起来,那场景叫人看了分外羡慕。
她忽而抬头,撞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
如英转头吩咐婢女:“去取我的弓来。”
婢女虽然不知如英要弓做什么,但还是很迅速地取来一张黄竹软弓。
婢女捧着弓奉给如英,如英不接,只是试了试弓弦,也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与那医士道:“这弦是用柘蚕丝所制,韧性十足,割下来绑在箭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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