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郊。
这一夜没有月光,许多事似乎都好做了。
芜秋:还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这里是乱葬岗,尽是腥臭腐烂的尸身,引得蚊虫蛇鼠皆在此觅食。
零落残碎的四肢,干涸发紫的血迹,无不透露着这里的阴间可怖,正是这一片土地,埋葬了许许多多的亡灵。
现在正下着小雪,芜秋站于乱葬岗外,撑着艳红的油纸伞,几个小厮捏着鼻子把一具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身体拖了出来。
那具身体沾染着满满的恶臭,芜秋用手帕掩着口鼻,在那尸身上扎了几针。
不一会儿,那毫无生气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坐起了身。
那几个小厮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芜秋姑姑一手奇术活死人肉白骨,他们早就见怪不惊了。
芜秋:尸蛊深入骨髓已经六个时辰,还真是福大命大。
她轻轻笑了笑,也不知是在对这具躯体说话,还是在对身边的几个小厮。
那坐起来的躯体睁开了眼,但只见那双眼空洞无神,满是血丝,也不知是在看向何处。
她的皮肤冻得苍白,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唇色暗沉,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烛火的光芒微弱,当看向她的眸子,就仿佛像她也在注视着你。
毛骨悚然。
芜秋:将她带去暗阁好好养着。
芜秋吩咐身边的几个小厮,转而看向了那毫无生气的躯体。
芜秋:听话,很快你就能成为娘娘的利器了。
她轻轻勾起了那躯体的下巴,温柔地笑着。
芜秋:娉诗。
不错,这躯体的主人,正是阮娉诗。
但她木木的,似乎任由人摆布。
???:还真是巧。
乱葬岗旁,走出了另一个姑娘,她一身蓝衣,戴着斗笠和面纱,似乎极其不想让人认出她的样貌来,她见着了芜秋,轻轻地笑着。
芜秋:巧,实在是巧。
芜秋同是笑了,手指从阮娉诗的下巴处移开了,站起身来,款步走到了那姑娘面前。
???:半年前谷雨那事,姑姑失策了。
这姑娘突然提起了那事,芜秋的面色一变。
那姑娘见芜秋的脸色瞬间不大好,只继续笑吟吟地说着。
???:那位于我家主子还有些用处,姑姑还不可赶尽杀绝。
芜秋一笑。
芜秋:如何信你?
一个连面容都不敢示与人者,怎么合作?
那姑娘只将掩住前额的碎发移开了些,看到了那隐于碎发后的半月,芜秋明白了。
芜秋:筹码?
若筹码足够,她可以考虑告诉娘娘。
???:凭我在那位的住处有些地位。
一枚银色的令牌已经说明了这姑娘的地位不差。
二人在乱葬岗前交谈着,雪渐渐下大了,乱葬岗上的尸体都被积雪掩埋了,只留下些星星点点的血痕。
芜秋:时候不早了,待我告诉娘娘,再做答复。
芜秋轻轻摆了摆手,指尖似乎捻起了什么,但让人看得不真切。
???:这便是姑姑的诚意?
只见那姑娘摊开了手心,依旧是笑吟吟的。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虫,若识得的人便知,这不是普通的虫,这是蛊。
是啊,不曾合作过的,怎能轻信?
芜秋见被识破,倒是有些惊讶。
芜秋:姑娘还真是好眼力,有这气力,怎不去给那位施下?
她轻轻笑笑,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
???:若非珍宝阁那位哄她吃了避蛊的药,还需找到你们?
这姑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只道。
???:还请贵妃娘娘好好考虑,告辞。
她转身离开,那一身浅蓝色的衣裳,那背影,让芜秋觉得很是眼熟,但至始至终都想不起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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