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多事情若只流于表面,确实好似准备充分,值得坐享其成。可内部,其实有着大大小小的皲裂遍布着,那痛,横跨的时光太长,长到完全无法弥补。
路奉秋万万没想到阿归会摔进来,不厚道地笑了:“……傻不拉几。”
阿归挣扎着站起身,扫了他一眼,“怎么,不赌气了?不怕我占你身体去了?”
路奉秋无所谓地摊手:“你占呗,我中毒了,听说是刚拿的什么王蛇毒吧。”
阿归心头狠狠一跳,“你……中这个毒了?”
“嗯。”路奉秋点头,“说到这儿,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
“在我们这一年,锋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锋迩了。茉瑙丝的能力是用血液来置换身体,现在的锋迩,实际上是申安。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那么恨我二叔……甚至是你。”
阿归呆呆地听着。
“这玉有点东西啊,好像在给我修复身体似的。”路奉秋没等阿归有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本来寻思着应该没机会见着你了,因为好像,我也好得差不多了,雾岭还有战斗,差不多时间我也要回去了。”
“路奉秋。”阿归眯眼看着他,“你到底是谁啊?”
“我的一切可都是你安排的,什么我是谁。”路奉秋皱皱鼻子,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阿归却憋半天,来了一句:“那……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话比他这么久以来的所以道歉加起来都有诚意,路奉秋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突然服软,但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了真相没有关系,至少不留遗憾,可任情绪发酵是没有必要,若是留得久了,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所以他故意狠下心肠,也并不打算说清楚,“你搅了我的人生,一句你错了就完事了?我该走了,咱们以后啊,就别见了吧,啊。”
他说完,几乎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就转身准备走。也没有给阿归任何拉住他的机会,他径直绕开他。
但谁也没有想到。
空间里多了一声怒吼。
紧接着,可能是玉石的崩坏已经开始,漫天的惊雷倾泻而下,把那道声音压得死死的。那两个从喉咙底吼出的字,像是顺着玉佩里的裂缝刻进了时空,被消失吞噬在茫茫的黑里。
路奉秋被定住了,缓缓地偏过脚,眼见着人影的胸腔上下浮动。
他是愣住的,但很快又勾了勾嘴角。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那是一个用于称呼自己血源父亲的单字。
在那边那个世界,那孩子不过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而在这里,这个“孩子”和他是相同的岁数。
他们俩,已经认识了很久,编制了无数的联系,密密麻麻地缝合拉近着过去与未来,扯来了,却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地,在两个相隔甚远的时间节点遥遥对望。
“你猜得太慢,而我等得太久。”路奉秋轻轻地告诉他,两人却还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还是太迟了。”
阿归满眼是泪,灰白色的衣袍连着一头绑着中原发饰的长发卷在漫天长空中,仓皇地站在原地,是路奉秋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因为阿归这个人很少有这么情绪化的表达。
现在路奉秋大概明白了,在异国的环境出生长大的孩子,没有父母亲的陪伴,能做的只是掩藏真实的情绪,做步步为营的算计。
路奉秋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他,看他的脸颊,看他的眼睛,看着陪伴自己一路的少年,原来也一样变成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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