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还在身上挂着,茉瑙丝知道是时候了,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说:“好了,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不会送你,今晚,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对方坚定地把他推开,阿归深吸了一口气,“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茉瑙丝无言地望着他。
“除了十一年这一年,我后来,还回去过吗?我说的是,在路奉秋玉里住的那个人,之后还在吗?”
他问了,可对方却一直沉默,直到他心底压抑到极致的时候,那声音轻轻地,好像在叹气,“有过的,你回去过的。”
她最终觉得还是应该再和阿归多说些什么,“阿归,蚍蜉撼树终究是妄念。每一个人在历史的长河,是什么人,能做什么样的人,这比改变所谓已定的命数,更加重要。”
“我只想问。”阿归倔强地出声,“我在玉里,有没有让你觉得变得好一点呢?”
茉瑙丝沉默了,最后点了点头。
“那就够了。”阿归听了她的话,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侧过身,要走了,“母亲,晚安。”
茉瑙丝后脑勺一滞,然后回答他道:“晚安。”
阿归走了,脚步声回荡在木质的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敲。茉瑙丝的后背僵直着,像是一柄拉到尽头的弓,突然放了力,松了下来。
——
这天晚上,阿归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十七岁的路奉秋和三十八岁的茉瑙丝,在花草簇拥的刚拿皇宫相见。
路奉秋还是一如既往的像木头、不知所措。
茉瑙丝则是哭,以泪洗面。似乎把多年来的委屈都付诸于呆滞不动的路奉秋身上了。
这个梦让阿归浑身汗湿。他不知道要说自己陷在过去太深,还是感叹历史太过无情。
说到底,每当提到“路奉秋”三个字时茉瑙丝的表情剧变,让阿归一次一次反复琢磨,以至于明明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最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来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天堑封锁了两个国家,茉瑙丝对于那个在历史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的人物,竟依然在心中留了位置。
怎么就死了呢。
阿归面着铜镜,额头的祭司纹路张牙舞爪,他用手在黑色上点了几下,颜色淡去,露出他清秀俊丽的脸。叹了一口气,穿戴好一身白色的新装,随着马车,渐渐驶向雾岭的山脉。
想来现在路奉秋也已经过完了他的十七岁生辰,四月天,刚拿的天气潮湿,不仅山顶的雪色不见,就连山腰山谷都被连片的薄纱环绕,模糊了青黛的山色,增添了几分朦胧。
那巨大的天障近在眼前,马车滚轮慢下,阿归提着自己的行李物品走了下去。他仰起头,白色的天堑自上而下,好像有滔天的巨浪在厚重的壁垒里翻腾滚动着。
它隔绝了两个国家的人,整整十六年,不,快要十七年了。这天堑的出现,比他生辰,不过晚上一日罢了。
他上一次来得紧张,甚至没多看一眼。而这一次,他发现在山腰一端,一顶小屋子若隐若现。
他问锋迩,“那是哪里?”
那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建筑,约莫两层上下,屋顶的形状既像坤式,也有刚拿希尔神教教堂的影子。当阿归注意到它后,他才惊讶地发现,这栋建筑竟然被雾岭的天堑直接横切,一半在坤国,一半在刚拿。
“一座山神庙。”锋迩眯眼看了,随后说,“一座破庙,分了两个国家,是不是很荒唐?”
穿回过去给亲爹开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