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气地说,路奉秋曾经认为郑开新的存在非常多余。若不是他,申安也不必这么从小就为生活奔波,受尽这种苦头。
但有时候想想,若不是他,或许申安没有机会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
路奉秋让茉瑙丝回去休息,自己陪着申安处理郑开新的后事。
路奉秋将一块白色的麻布放到申安面前,自己头上的已经戴好了,“申安,让你义父入土为安吧。”
申安从地上起来,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吸了吸鼻子,搓了搓眼睛,发现涕泪早已干涸,正如面前的男人临终前瞪着的双目——怒意虽然犹在,可生命早已消逝。
他静止了多久,路奉秋的手就托了那块布多久。最终,他拿了过来,手指一直打颤着,在头上系好麻布。
大抵是路奉秋叫来的灵婆,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义父在时都没这么喧嚣,他们唱着一些不知名的歌谣,手上飞出的白色纸钱漫天飞舞,大抵是来自冥界的蝴蝶。
路奉秋作为同辈,和申安一起跪在郑开新的灵堂前。
其实如果让他来办义父的葬礼,最多也是跟所有的穷苦人家一样,一卷凉席,便可送走一人一生。
但因为路奉秋的存在,一切都变得不同。
这位路家的公子,是那样尽心尽力地操持着一切事务,从昂贵的丧葬用品到同跪同起的礼数,他是真正的把郑开新当成自己的长辈。
申安看着斑驳交错的石碑,“义父,郑开新”五个字赫然鲜红地列在眼前,好似那个从小时就陪在自己身边,时而冷嘲热讽,但总体是关心自己的男人的脸就活生生在自己眼前。
他的双眼一下又红了。
路奉秋看着他的模样,叹了气,把三支烧好的香送到申安手里,“我按的是京都的习俗,你对着碑拜三拜,就算是彻底送走你义父了。”
陪着奔波了一整晚,路奉秋的眼袋深深地耸拉着,可是目光却透着关怀与暖意。申安接过香火,闭着眼想:
义父,我一定给你报仇。可是你说的也不是一定的,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一定就是伪善的。
就算我们身份差距极大,奉秋却能真心对我,亲自操办您的葬礼,这份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您,一路走好。
拜了三拜,路奉秋给他指了面前的一个香火炉,申安立即领会,弯腰上前,将手上带着火星的香往土里插进去。
还没来得及用力,那弯曲发灰的香头承受不住重量,向下坠去,烫在申安的手背上,形成一道红痕。申安差点要把香火甩掉,可还是稳住了手,将那三只香稳稳地插进香火炉的中心。
——
郑开新走了,申安也彻底地搬进了路家,成为小王之后,路奉秋身边最贴身的家丁。
路奉秋也担心他不习惯,故意会讲一些笑话逗逗他。申安停下了擦桌子的手,嶙峋的腰直了起来,“奉秋,我一切都好。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看着我。”
路奉秋讪笑,“你……没问题吗?”
“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手上有我牙印的人。”申安勉强地笑,“我知道你已经帮我找了,那位刚拿公主说得对,你为我做了很多,是真心对我的。”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说要离开你的那些话了,你放心吧。”
路奉秋呆住,原来茉瑙丝还跟申安说过这些。
“好吧……”他心里升起欣慰,“你要是什么地方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好兄弟,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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