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陆黔放心不下,派了大批密探在左近监视,定要将他一举一动打探得一清二楚,连一时半刻都不能有所遗漏。接连数日,回报来的尽是凌贝勒如何玩物丧志。又将半道截下的盘子作为证物,一并呈献来给他瞧。
有几人不明就里,竟大拍马屁,恭喜主子终于候到了出头之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恼得陆黔无话可说,一再安慰自己,玄霜这孩子一向较同龄人来得稳重,此番不过是暂时放纵,等过得这一段,自当转好。不料玄霜这一偷懒下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但不搭理陆黔的千叮万嘱,就连自身称帝一事,也不大上心。
久而久之,脾气再好之人也要磨空了耐性。陆黔终于打定心思,主动出击。这天未经招呼,在门前悄悄止住侍卫通报,轻手轻脚的摸了进去。同时暗觉冤枉,自己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冤大头,如今却闹得如同偷鸡摸狗,哪还剩得半分气势?
玄霜正在房中大快朵颐,双手捧着一只鸡腿,凑在嘴边,一路啃了下去,满嘴油光。一见陆黔到来,当即灌了一口酒下肚,极力吞咽几次,招呼道:“陆大人,兴致不错啊!过来,可别骂我独吞。只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青天寨大当家的,你手气大得很,我知道你不会介意,是不?尝尝这个。”
一连夹了数筷小菜,陆黔总推说不要,最后催得急了,索性摊上台面,道:“凌小爷,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吃喝一类,尚在次要。如今我只问你,几日前拜托你的一事,没忘记吧?你打算几时动身?”
玄霜道:“唔,你来得正好,师父托我转告你,他正请南宫姑娘做客,或许还有段时日,到时自会放她回来,请你暂且放宽心等候。”陆黔脸色一沉,道:“你信口胡诌,又有什么说头?这几日,唔……分明是……”险些便要漏了底,他怎敢对玄霜直说:“你的行踪,我比你本人更清楚”?
玄霜笑嘻嘻地道:“怎样呢?这几日我做了什么,你可没资格擅加断言,是不?你怎知我定然未去?说不定啊,我是趁着大家中午打盹儿之时,偷偷溜去。又或是半夜里睡不着觉,便将你的嘱托提上日程……毕竟我的一举一动,只有自己明白。除非你拿得出真凭实据来,但背后缘由如何,易于推想,恐怕不大好看。”
陆黔忍气吞声,着实难耐,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话。玄霜淡淡一笑,双腿交替,在椅上一转,道:“陆大人,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到底在我身边,布下了多少眼线?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能劳驾这许多人,寸步不离的保护我,那是感激还来不及。想清楚了再来给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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