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昆仑弟子要讨好梁越,好教他日后多提拔着自己,叫道:“令鉴须得随身携带,你若要弄丢了,那是罪上添罪,罪加一等!”
陆黔环望全场,见众人眼神若非仇恨,便是幸灾乐祸的漠然,才知此地无一人是自己的朋友,偌大世间,他已落得孑然一身。眼中最后一线神采也逐渐暗淡,只剩一片绝望的死灰,淡淡道:“放开我。你们算计得滴水不漏,谁还指望能逃得过?我认栽了,随你们处置便是,此前先让我再跟南宫师侄说几句话,否则死不瞑目。”
梁越冷笑道:“败军之将,你没资格讨价还价,敢同老子讲条件……”崆峒掌门摆了摆手,微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陆师侄最后的心愿,咱们说什么也得给他办到。”梁越悻悻地将陆黔一搡,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陆黔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皮高高胀起,眯缝着双眼四顾,南宫雪心中大恸,她决心与师父同来昆仑指证,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但事到临头,却又不忍。想到陆黔实非大恶之徒,便说破了天,也只能算是个利誉熏心,贪财好色的小无赖,确未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大坏事,罪不至死,更不该受那无尽的零碎苦楚。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前,澄澈的双眼大睁着,定定瞧着他,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声音温和,几如挚友密语。
陆黔直感如时空倒流,此时再不敢动手拉她嬉笑,生恐她也弃自己而去,此生连这最后一刻的温存也不可得。四目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哀声道:“雪儿,我落到这样绝境,全是因自作孽,罪有应得。我不恨你揭露我,真的一点都不恨你,接下来的千万把刀,不知能否斩尽你对我的厌憎?我死以后,你若能常来我坟头撒几朵野花,只要是你亲手采的,我就欢喜……”说到这里,喉间已是哽咽难言。
梁越冷笑道:“梦做得倒挺美,我们要叫你挫骨扬灰,这死有余辜的畜生,竟还在妄想立冢?”
南宫雪心头一热,几乎忍不住想要分说,解释陆黔杀何征贤只是为了救她。但孤男寡女深夜在密林私会,旁人听后,定将是说三道四,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出现,未出闺阁的女孩儿家,对名节总还是看得极重的。临时起意,从怀中取出一小葫芦酒,拔开瓶塞,浅浅抿了一口,末了递给陆黔,强笑道:“好,就按你说的,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这是给你送行的酒,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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