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师（二） (2-1)

许是醒来后许久未进食的缘故，蓝晖这一顿吃得也是十分心满意足，他当然知道门口还跪着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只是毕竟是在客栈，人来人往总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总归影响是不好的。

再者说，这家伙堵在门口，自己还怎么出行，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想罢，蓝晖也不再动筷，就久久盯着桌子对面那扇紧闭着的门，还有门外那隐隐约约的人儿。

一门之隔，跨越的仿佛是一生的距离。

曾几何时，这一扇门似乎永远不会存在。

而现如今，横亘在这扇门之间的，似乎是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打开这扇门，迈出去，竟然需要如此大的勇气。

蓝晖摇了摇头，似是甩去了那些令他无措的过往，随后起身，毕竟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吱嘎……”门开了。

门内，是吃饱喝足，无可奈何的蓝晖。

门外，是滴米未进，一言不吭的叶归。

是呀，叶归只记得师父醒来后未曾吃过任何东西，只记得师父咳嗽风寒需要及时服药；却忘了，自醒来到现在，自己也未曾吃过任何东西，不曾真正放松过一刻。

此时，叶归仍在门外静静地跪着，冷汗顺着他煞白的脸颊滑落，却不曾动摇他挺直的的身姿，昨天的膝盖已经受过一番蹉跎，今天无异于往伤口上施压，他不是毫无感觉，也会如常人一般疼痛到咬牙，但尽管如此，他也只是静静地跪着，静静地望着那扇紧紧闭着的木门。

可是，门突然开了。

对呀，门开了，那个心念的人儿，也终于出现了。

一抹连叶归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喜悦划过眼底，他随着开门而来的身影望去，蓝晖的身影在少年的眼神中撞了个满怀，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伟岸。

“蓝先生”即使是跪着，叶归也是极为礼貌地见了礼，让人一点也挑不出错处。

“不知叶大宗主这是何意？放着自己的问归宗不回，在老朽门前这是要干什么？”

蓝晖自是一开门就看到了直直跪在门口的叶归，他的话已经听不出原先的愠怒，如果昨天的话是说给孽徒叶归听的，那么今天这句话，就仿佛在问一个陌生人。

只是，这个陌生人恰好是叶归罢了。

“蓝先生，小人德行有亏，今幡然醒悟，想拜您为师，受您管教。”话落，又是不可挑剔的一礼。

是的，德行有亏，这是叶归给自己找的拜师理由。

德亏，亏的是师父对自己的恩，自己竟一意毁其师门；

行亏，亏的是这么多年的教导，自己竟仍然行差踏错。

叶归不敢说其欺师灭祖，因为这罪名实在太重了，让他以死也不足以偿还。他也不是怕死，他只是怕自己死后师父一人孤苦伶仃漂泊而已，所以这一世，叶归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师父身边。

“德行有亏……”

听叶归所言，蓝晖颇带些玩味地重复了两遍这个叶归自己认下的错。

“你竟还敢肖想拜我为师？”仍旧是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的两句话。

闻言，叶归以为是蓝晖对自己的说法不够满意，又忙慌地磕了几个响头。

“蓝先生，我错了，是我冥顽不化，不听管教，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受您管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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