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稻出世百越于事无补

卧苍殿内，江墨寒放下政务文书，把那些没审完的案子全扔在一边。他就这么呆坐在椅子上，身边既无仆从，也无侍卫。他望着墙，好像是在面壁思过。玉玄阁已经不在卧苍殿了，好像冥界再一次变得空虚，小鬼们也开始怀念那个充满阳光和关爱之心的神官了。

江墨寒开始苦思冥想，他知道百越国大难临头，但自己不能干涉这件事，因为他自己也许下过承诺，那就是帮助瑞璘上位之后，不能干涉天庭事务，江墨寒还是一个讲信用的冥王。

江墨寒呆坐了一会儿，召来了五位身前是百越人的鬼王。

卧苍殿的气氛僵硬而严肃，这种气氛大家都十分熟悉，就是冥王陛下因为糟糕的战况而大发雷霆并杀鬼泄火的前奏。江墨寒看着这几位部下，叹了口气，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大家开始思索如何为冥王陛下分忧。但江墨寒好像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摇了摇手。

“吾知道，百越大难临头，但我们无能为力。大家都不想管阳间和天庭的一连串破事儿， 太麻烦了，不是吗？”江墨寒像是接受败局的将军，早已失去了斗志。

“冥王陛下，我们还没输……”

黑暗笼罩着冥界这片毫无生气的土地，江墨寒的神威在这里也是暗淡无光。

死神本就向死而生，何必畏惧？江墨寒大不了可以像瑞璘一样视生命为废土，只要让各殿判官和鬼差做好超负荷工作的准备就可以。大家也都习惯了。

江墨寒毫不掩饰地向面前的部下们宣布自己躺平一段时间，同时要他们不要干涉阳间事务。活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发现生命本就脆弱而没有意义，何必要做无用功呢？

玉玄阁则不然，他望着眼前的青青水稻，呼吸着蓝天之下生命的气息，感慨万千。灵稷明就站在他旁边，被龙雀和赤名搂着。

春风抚摸着尚未成熟稻穗，好像一位是知道世界将迎来末日的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说明天会更好。

“这里是我的故乡，一个无名的村子……”灵稷明没有说太多，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赤名早已没有昔日的蛮横，脸上倒是有了几分沧桑。

玉玄阁可能是触景生情，他弯下腰，看着这一片茁壮成长地禾苗，开口说道：“你们大概也是猜到百越气数已尽了吧，是，愿你们原谅我们这些神官的无能。”

现在的玉玄阁是感受到曾经江墨寒的苦楚了，他面相青浪翻滚的稻海，过去的经历一幕幕从眼中重现，过去那个自己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也许，他已不再是那个吟诗作赋的少年了吧。

玉玄阁摸着那青青稻穗，作下《锄赋》，只道是：

田间黄土常相见，农家杂愿必有闻。

一起一落沃土里，千苗万苗全靠君。

“是锄头吧！”灵稷明一个机灵。

“对，是锄头。但也不全是，这千千万万拿锄头的，自古不如王侯将相，万世难出头。安详之时，不曾被提起。到了灾祸凶年，他们永远是最先吃苦的人，还是吃重苦的人。所以他们说众生皆苦。也只有他们如此坚信。”玉玄阁解释道。

“那要如何熬出头呢？”

“我眼下只能摇摇头，待千年后再看吧，那时定是九州风云起浪涛，天下苍生尽逍遥。”玉玄阁面容虽然一副颓废的表情，但内心依旧在坚持那虚无缥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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