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月烬明（14） (2-1)

澹台烬乖巧听话地看着凌戈，可心里却想在想一件事。

他昏迷时，又看到了那团黑雾。每次在他长大后饱受欺辱时都会出现，蛊惑他…只不过这一次与其他时次不同的是，它并没有来的及说话，便突然剧烈震动，然后爆开了。

真正散成了一片黑雾。

但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声音。

低沉磁性的男声，虽然似隔着一层布般听不出音色，但澹台烬却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从出生便不被人期待，被人霸凌欺辱长大，这世间又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呢？”

澹台烬听到他这样说。

“母亲因你而死，父亲从出生便想摔死你，照顾你的侍女被你设计至疯，无论在哪里你都是令人厌恶的存在，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意义，何必继续挣扎呢……”

“不如解脱，将身体给我吧……”

澹台烬若是未遇到凌戈，或许真的会愿意把身体交给他。

毕竟，这人世间从未有过他留恋的，也未有在意他的。他在冰冷之中长大，接触到的皆是举目冰雪，他触碰不到阳光，或许冬天不可能出现太阳。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为什么一出生便被人厌弃，抛弃，从小到大，被人伤害欺凌。

他是没有七情六欲，不知礼义廉耻，可他还是个人啊。

被人打，也会痛。

他曾期待过别人的爱，所以他学萧凛，仿佛只要复制到位，也会有人爱他。

可是复制品，只是复制品。更别说他连笑都不会，又如何复制到位？

他似乎真的从出生便伴随着诅咒，承受着这世间所有的恶与苦。

如果不是凌戈，他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想到凌戈，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凌戈才是那个给他亮的人，她救了他，给他关心和善意，甚至陪他长大。

她在他无尽黑暗的寒冬，点了一盏灯。

或许，神爱世人是真的，否则为何她会对他这样一个怪物温柔。

但无论如何，这盏灯是他心里唯一的亮和暖，他不想它熄灭。

她冷漠的眼神，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不变。’

他似乎是知道什么是不变了。

“不，谁说这世界对我没有意义。”瘦弱俊美的男子抬起头。

“我也曾感受到她人的关爱和温柔，得到她人的陪伴，她给了我偏爱，我便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即使神爱世人，他也一定是特别的。

澹台烬的话，似乎惹怒了那人，慵懒随意地蛊惑声突然提高：“为什么！”

然后又降低，似喃喃道：“她为何对你如此好，对我却那么冰冷，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明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澹台烬明显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兴奋又期待。

“我明白了，只要有了你的这副身躯，她的偏爱，便是我的了……”

澹台烬睁大双眼，握紧了拳头。

一字一句，非常坚定：

“你，休，想！”

他不愿意离开凌戈，更不愿意被凌戈抛弃，他不能变。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满满不屑地语气：“你？想也罢，不想也罢，这身体，本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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