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 (2-1)

苏婉芸得了趣儿，也就不再揪着韩家姐妹不放，而是又转向一旁的萧琼霜：“萧美人的萧，可是兰陵萧氏的萧？”

“回娘娘，是。”

萧琼霜始终半垂着眼，被点了名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仿佛她从来不是戏中人，而是局外客。

“萧美人不愧为四姓之女，这言行举止，真真是挑不出错呢。”苏婉芸挑了挑眉，似乎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萧琼霜却是半分不敢怠慢，低下头：“娘娘谬赞。兰陵萧氏声名在外，嫔妾不敢辱没家族门楣。”

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不说江陵苕心下赞许，就连方才话题中心的韩漠熙也不由高看她两眼。苏婉芸“嗯”了一声，摆摆手便让三人退回队列中了。

“安氏又是哪一位啊？”

人群中的安璀荣缓缓吐出一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以她的出身，不可能不面对来自宫中的敲打甚至是诘问。

安氏一族犯的是谋逆的大罪，即使她只是出身旁支，又因陛下仁慈得以免去连坐，可到底受了影响。在旁人眼中，一个罪臣之女，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又怎能不引人忌惮？

除非她是个蠢货。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殿选前同方亭玉起了冲突。

方亭玉出身相对低微，性子又相对温软，得罪一个她不会给自己埋下什么祸患；而殿选一事兹事体大，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冒着御前失仪的风险只为出心中一口气，所以旁人只会觉得她愚不可及。

而一个蠢货，是最不值得上心的。

安璀荣从队列中走上前，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嫔妾常在安氏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项岚月凭声音认出这是殿选前那个胆大妄为的安氏秀女，忍不住偷瞥一眼，想，她居然也入宫了？

“昔年安嫔之子谋逆，安家也受到牵连，连带着你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罪臣之女，你可有怨啊？”

安璀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嫔妾惶恐！当初谋逆一事实乃主家之过，嫔妾出身旁支，与此事并无半点关系。况谋逆之罪本当诛九族，嫔妾如今却好端端站在这里，已是万幸，哪里还敢有其它心思呢！”

苏婉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先帝二皇子犯下谋逆大罪，其母族安家本该连坐九族，幸而陛下宽厚，只诛祸首，你和你的家人才得以幸免，你才能入了宫。往后定要安分守己，切不可生事端，惹得圣上烦忧。”

看样子安璀荣入宫，想来也不过是今上彰显仁厚的手段罢了。毕竟安氏一族顶着谋逆的罪名，陛下不仅赦免了旁支，还允安氏女入选，实在是要被称上一句“心胸宽广”的。

项岚月垂眸，不再去想。

话音落下，苏婉芸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向江陵苕：“呀，这话似乎该皇后娘娘来说才是，妾妃僭越了。”

“无妨。宫务繁琐，有苏妹妹替本宫分忧，本宫也好忙里偷闲。”江陵苕微笑，至于心里作何想就不得而知了，“苏妹妹没什么要问的了吧？那接下来该拜见韩妹妹了。”

众人应了“是”，安璀荣起身退回原位，与众人一同拜向韩漠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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