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的粉尘扑面而来,宫内光影交错,恍惚间似乎能窥见十五年前的温馨和睦。一瓣梨花落至喻梨发间,瞧去,白色的梨花开满枝头,在灰暗的棠梨宫里显得那么突兀,就像世界只剩下那抹雪白。
十五年前,梨花也是像今日这般开遍枝头。
粉雕玉琢的喻梨就站在树下,吮吸着淡淡的梨花香,杏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姜贵人虽不是万分尊贵,却也安安稳稳,她们最初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喻梨,好好看看吧,你母亲到死都没能再看一眼的梨花。这一切,都是狗皇帝所致,倘若他能明察,倘若他不奢淫无度,专心朝政,后宫又怎会乱作一团,恃宠而骄,处处都是欺凌?我要你记得,只要大仇不报,你我就永无安宁之日!”容妃羸弱的脸上是病态的执着,她分明可以让自己过得舒心,可她偏偏要将姜贵人之死强扣在自己和喻梨头上,她怎会顾得,当今圣上是荒淫无度,但满朝文武和大颜百姓又该置于何处,一个王朝,想改头换面,没有契机又该当如何?容妃不曾去想该如何实施也不曾去想身后事该如何操办,只是一味陷在仇恨的沼泽里,殊不知除掉了皇帝,还有皇后,除掉了皇后,大颜上下还有如此多皇宫贵胄,皇帝的死对喻梨来说无关紧要,她知道使人陷于此等境地自是有皇帝一份职责在的,但这其中又牵扯了多少人,是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
只是可惜,不管多难,总是要去做的,只因为母妃不该凄凄惨惨死在冷宫中,也因为天下人不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要靠公主维持的气焰,本就不该助长。
“我会竭力而为。”喻梨一贯如此回应,容妃眼中又恢复清璃,幽幽盯着喻梨没有表情的脸。
“但愿。”
……………
长久的沉默过后,喻梨踏入棠梨宫,开始打理起这座无人踏足的宫殿,容妃慢慢悠悠挽起袖子,在一旁帮衬。
“我父亲的人打听到,九月初,便要送公主去金虞,我们要抓紧了。”容妃边打扫边说着。
“容婉姨,我觉得关键在于那位金虞大皇子,他一定不简单,还有就是,我饿了。”喻梨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容妃露出笑容。容妃闭上眼,扶额叹气。
“二公主?”宫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又略带疑惑的问候,两人齐齐朝门外看去,来人一身姜红色素绢,常规的宫女双髻,头上只有一根桃木簪,瞧着并不显眼,面容清秀,还算讨喜。
“你是?”喻梨微微探出身子,试探性地问道。
“回公主,我是阿桃,在后厨帮忙,皇后娘娘身边的秀安姐姐叫奴婢来负责公主和容妃娘娘的膳食,这几日小厨房都忙着准备太后的诞辰,棠梨宫还未加在每日提供膳食的名单上,所以没有多余的食材了,只能委屈公主和娘娘吃些简便饱腹之物。”阿桃见喻梨探出身来,忙敛起探究,低下头小心回道。
“只要不是泔水便足矣,今日晚膳是何物啊?”阿桃见喻梨脸上轻松,听到她的话,心中不免悱恻,二公主和善,却也实在可怜,倒也不算奇怪,在冷宫中待久了,该是这样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多好的年纪,本该是尊贵的主子,却偏偏在非人之地长大。
“今日吃阳春面,我亲自下厨做的。”
“有劳了。”听罢,阿桃退下,去拿阳春面来。
是夜,打扫完棠梨宫,容妃和喻梨终于坐下吃上了热乎面,喻梨面露餍足,容妃见她这副样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快不慢地吃完了面。
饭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喻梨边赞叹阿桃的手艺,边心满意足的找到一张床,躺下了,明日可还是要参加太后的寿宴啊。
容妃见状,不吭声,没多时也睡下了,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夜幕彻底笼罩了大地,宫中也几乎陷入沉睡,声音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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