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往事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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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景最先恢复的是知觉，全身几乎被冻僵了，他呼了几口刺肺的寒气，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觉察到自己是被人背在背上的，他低头一看，此人真是楼尽明。

“醒了？”

“嗯。”

许是刚醒，卓景一时间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他扶着滚烫的额头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问了一句岁溍呢。

楼尽明闻言，在风雪中顿住了脚步。

卓景被灌了一肚子的寒风，这才梦醒十分。

他在心里又问了一遍自己：“对啊，岁溍呢？”

他自言自语的喃喃回答道，“死了呀。”

最后是楼尽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继续向前迈步。

“卓兄。”

卓景没回答，楼尽明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本来计划应该很顺利的，没想到祁年兽醒了，我们的一言一行它全知道，所以我们之前所计划的一切就全泡汤了。”

说到这，楼尽明摇了摇头。卓景这才发现他脸上全是血，双眼无神的目视前方，在刺骨的风中也不曾眨一下，分明是瞎了。

不等卓景说话，他便继续把话往下接，似是在宣泄心里的情绪。

“他早发现了，没告诉我们俩，为的就是保全我们。你知道么，我被他藏起来的时候，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我就在那个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我是他哥啊，却被他保护，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说什么？！”

“很震惊吧，我是他的哥哥。他喝了药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蓄意接近他，想弥补他。”

说到这，楼尽明自嘲的笑了笑，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其实该死在玉石台上的本来是我，可他却做了我的替死鬼。”

... ...

卓景听着楼尽明的话，拼凑出来这个故事的发展。

在每一届“奉神大典开始的前十年，雪神殿的掌事都会带着人，在云川上找一个命格特殊，且外表与常人有异的六岁孩童，带回雪神殿教养。

那年，云川找遍了，却一个符合条件的都没有，没办法，他们请来了一个道长算了一卦，得知这个孩子就在巫师寨里。

楼尽明的父亲得到消息后，发现寨子里符合年龄的只有他和庶子楼朝远。

楼尽明符合全部要求，可他是嫡长子，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是万不可能给出去当神子送命的，于是楼尽明的父亲便想李代桃僵，用了一种遭天谴的秘术将两人的命格相换，用了特殊的药水使楼朝远的眼睛变成了银色。

历代被送进雪神殿的人，为了方便更好的洗脑，都会被喂一种药水，喝了过去的种种便全不记得了。再按历代姓氏给起个名字，从此变成天地所出的神子，再也不是人间的凡子。

而故事里的楼朝远便是如今的岁溍，他就是那个不被在乎的可怜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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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接近他，经常去陪伴他，想弥补一切。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我所做的远远不够啊，他要赔上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说到这，楼尽明的嗓子也几乎喊哑了，他喘着气，身体微微颤抖，眼角汩汩的留着血泪。

“他死了之后我本来是想自裁谢罪的，可是我忽然想到他最在意你了，而你不知所踪，好在我一趟头就找到了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把你带出山，这样我才有颜面下去见他。”

卓景动弹不了，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全乱了，如果长时间的行走，必定会暴毙而亡，他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还没把岁溍的尸身带出来之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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