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前,常远山经年寒窗苦读,终于榜上有名,虽然排名靠后,但好歹不负众望,也不辜负自己,没有名落孙山。
为了学习更多,也为了推荐自己,常远山在放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呆在京都,登门拜访各位学士,但因为是个刚出头的无名小卒,他都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次闭门羹……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又吃了顿闭门羹的的常远山灰心丧气地在街上游走,下雨了,没有伞,雨下得更大了……
他只好暗自叹了口气,胡乱地跑进净心湖中央的亭子里,他当时真是狼狈极了,浑身都湿漉漉的,好在他手里那本自己撰写的文集没有损毁,只被雨水淋湿了页角。
湖中荷叶被雨水损伤了些许,荷花也已成了残荷,雨水顺着亭檐向下流,常远山听着不间断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放松下来,多少沉重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冲淡了……只有好似永不停歇的雨……
留得残荷听雨声……清脆的雨声伴着清新的空气,他只是静静地观雨、听雨,享受这暂时的宁静幸福。
缘分总是那么奇妙,有的人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也有的人会在陌生的地点不期而遇……
常远山正一个人陶醉地听雨,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转身,闻声望去……
那是一位浅绿色长裙的美丽女孩,尽管被雨胡乱地淋湿了全身,发丝黏在脸上,却也磨灭不了身上端庄温婉的气质。她匆忙躲进亭子里避雨,赶紧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她一抬头,也看到了常远山,二人大眼瞪大眼,常远山傻傻地看着她,女孩率先羞涩的低下了头。
二人年龄相仿,正值少男少女青涩懵懂的时候。
两人只互相点头笑了笑,便没再说话,静静地赏雨。可谁知天意弄人,越是气氛尴尬,这雨越是不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了……
常远山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在下常远山,不知姑娘芳名?”
她似乎没想到常远山会开口和自己攀谈,愣了一下,用长袖挡住下半张脸,羞涩小声地说:“婉蓉……”
“婉蓉……那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女孩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你呢,为何在这里躲雨?”
婉蓉的一颦一笑都温婉得体,语气平缓,问这一句话时语气微挑,才终于显出一些同龄人的俏皮来。
常远山被问话,显出一丝愧赧,腰微微低些,表达自己谦卑的姿态,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文集:“鄙人实在不才,拜访了多为前辈,想求得一些指点,只是我这文章写得实属下等,拂了前辈的雅兴,这不,连老天都嗔怪起我,不停地下雨呢!”
这话实在是风趣,逗笑了此前一直抿着嘴的婉蓉,她看了看常远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集:“那……我能拜读一下吗?反正外面下着雨,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的。”
常远山很意外,有人愿意读他的文章,欣然应下。
秋雨朦胧,渐渐模糊了两人谈笑的背影……
二人如此一聊,竟有说不完的话题,人生难得一知己,常远山深感幸运,但也仅仅至此,并没有过多其他的非分之想。婉蓉则不然,她多年后仍然记得那个秋意渐浓的雨天,那个少年谦逊英俊的模样……
秋雨潺潺,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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