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ule!”Noah一把将程拙砚接住,拍着他的脸颊大声道:“醒醒!Samuel!醒醒!”
程拙砚毫无反应,嘴角有一丝血迹缓缓流了下来。
Noah见他吐了血,生怕他是内脏受了伤,把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后座里,对司机说:“赶紧走,开稳些…开稳些…”
银色的奔驰在黑夜中如同一道闪电,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去。
Noah在后座,小心地托着程拙砚的头。随着行驶的颠簸微微摇晃,他似乎在昏迷中陷入了诡异的梦境,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上清晰浮现出极大的痛苦。
很冷。
令人窒息的胸闷。
程拙砚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阴森森的,仿佛被拘禁在某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他努力想要呼吸,可是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的压住了,喘不上气来。
是了,这是斯图加特老宅的楼梯间,那两兄弟又把他关在里面了,还在他身上压了一个沙袋,死沉死沉的,让他推也推不开。
他想喊人,可是沙袋死死压着他的胸口,他连喊都喊不动。
这一次,会不会真的就这样死了?
死了也好,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要是能活下来,他一定弄死那兄弟俩,再把这老宅和庄园一把火烧了。
“咔哒!”绝望的漆黑里,有人转开了门,柔和明亮的暖黄色灯光里站着熟悉的身影。
谢情穿了一身男装,短发凌乱,满面病容。
“程拙砚,你怎么在地下室里?”她逆光站着,看起来很是担心,“跟我出去吧,这里太可怕了,差点把我吓疯了。”
身上的沙袋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忙忙地往前去拉她的手,跟着她出了门。
门外原来不是老宅,而是海德堡大学礼堂的阳台,谢情靠在露台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满怀戒备地看着他,用德语说了一句:“晚上好,舒尔茨先生。”
她穿了一件半旧的大衣,没有戴围巾,赤裸的脖颈后有几搂碎发在冬夜的寒风里飘扬。
“天这么冷,怎么不戴条围巾?”他听见自己说。
“海德堡太冷了,我不在这里待了,自然就不用戴围巾了,”她忽而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温柔地望着他笑,“程拙砚,以往的一切,我愿只记得你的好。”
“你别走!”他着急地大喊了一声,可他的声音好像太大了,一下子将那红色身影震得粉碎,哗地一下就在夜风里四散而去。
他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露台,一阵阵的发冷,心脏像被刀子搅着一般的剧痛。
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仿佛连心跳和呼吸都停顿了,只余无尽的寒冷和麻木,“小情·…你回来…”这一次,他放轻了声音,对着黑暗与虚无,小心翼翼地说,“你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地夜风,吹过他的脸庞,吹得他连骨髓都透着丝丝地冰冷,吹得夺去了他的呼吸。
窒息一般的痛苦中,他竭力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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