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渔溁码头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最近多了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身上伤痕累累，在床上躺了两年之久才苏醒过来。

这里的医疗条件还算好，每隔一段时间，镇上的医生会来这里看看他的情况。

每次看完，医生都对救起这个陌生丑男的人说，家里条件本就不好，送去福利机构不是更好么？

施救者只是摇摇头，不同意，医生无奈离开。

光线恰好照射在他脸上，一张面具，遮盖了大半张脸。

这个人，就是消失已久的北泣。

当初程漾被通缉，北泣协助他出国，后来，他跟程漾辞别，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过上了一些清净日子。

曾经苏南沫劝他放下过去，他的确放下了，也尝试着摘下面具，只是，这镇上太多孩子，他担心吓着他们，就又继续戴着。

其余的，往日的恩怨、杀戮，他都放下了。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苏南沫，和此时躺在床上的程漾，他一生都该追随的主人。

说来也巧，那日婚礼轮船事件，镇上好多孩子都跑去海边看轮船，他闲来无事想去凑凑热闹，隐约觉得眼熟，就借了艘小艇，悄悄靠近。

结果后来海浪变大，他没来得及靠近多少，就看见代忆跳了海，程漾也跳了海。

或许是祸害遗千年，程漾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满身的伤，脸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也就北泣了解他，能认得出来。

至于代忆，听说一直没能找到。

程漾苏醒以后，精神昏昏沉沉了好久，才恍然惊觉自己还活着。

“她呢？”声带已被破坏，声音难听沙哑。

北泣在桌子上放下药，良久，才回道：“没找到。”

“哦。”程漾就应了这么一声，要不是知道程漾对代忆有多疯狂，他都要以为程漾太过凉薄呢。

“听说顾家给她建了一处衣冠冢，在顾家墓园。”

北泣假装无意说起。

程漾动了动眉梢，一直低着头。

晚上，程漾独自一人走到海边。

晚上人少，光线暗，他的脸不会轻易吓到别人。

也不知道是自己曾经杀人如麻的身份让这些镇民更恐惧，还是现在这张脸让他们更害怕呢？程漾突然感慨。

夜深人静，海浪稍平，一望无垠。

一步一步，踏过沙滩，足下脚印，是活着的痕迹。

向远方眺去，那海啊，深不可测，跳下去了，怎么还会活着呢？

可，他为什么还活着？

可，为什么她没能继续活着？

明明，该死的，是他啊……

是因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不想他继续纠缠她么？

可，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她……

靠在一块礁石上，程漾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突然想到什么，他掏出手机，在软件上搜了搜，却是一片空白。

他眨了眨眼，好久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家的手笔。

呵，如今，他连看看她脸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错了，老天，你把她还给人间，好不好？

用我的永生去赎罪，换她完好归来，行不行？

泪，滴落无声，心，泣血不止。

广阔的天地间，有多少人在惆怅悲哀，又有多少人的乞求，能被老天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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