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活在另一个影子下 (2-1)

沈梦柔伸手逝去眼底的水汽：“老夫老妻了，你突然这样，还让我怪感动的。”

“吃吧，看你最近都瘦了。”谭立新将筷子递到沈梦柔的手上。

沈梦柔接过筷子，看着精致的四样小菜。腊肉炒梅干菜，爆炒虾仁，煎焖苦瓜，香椿拌豆腐，还有一盅很香的鲜菇红枣鸡汤。很丰盛的宵夜，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菜式，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疼，但是沈梦柔脸上却是幸福的笑着，夹起一块梅干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

谭立新悠悠说道：“梦柔，你和一秋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你们的眉眼，你们的爱好。她喜欢穿中式的旗袍，你也喜欢穿。她喜欢吃腊肉炒梅干菜，却只吃里面的梅干菜不吃腊肉，你也一样。”

沈梦柔见谭立新突然说这个，口中原本就干涩的梅干菜变得更多几许苦味，难以下咽。

“立新，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一秋了。”沈梦柔温柔的问道。

“是啊，好好的怎么提起一秋了。她都死去好几年了。”谭立新长长叹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她。一梦见她，就是跟我说，想吃我做的梅干菜了。”

沈梦柔一听，条件反射的赶紧撂下筷子，甚至青着脸起身离桌子远远的。

谭立新拉着沈梦柔又坐到自己身边：“梦柔，你还记得么？那时候一秋总和你来我家蹭饭。我爸妈工作也忙，我就做吃的给你们。但是做来做去，我好像就会做这几样。”

沈梦柔低着头，眼里带着某种恨：“是一秋就爱吃这几种菜。后来你就别的菜不做，只做这几种。”

“呵，你还记得。我以为那些陈年旧事，你都忘了呢。”谭立新苦笑一声。

沈梦柔一只手紧紧抓着床沿：“我怎么会忘了呢？那时候一秋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一个学校的教授，他们还私下给你们定亲。而我爸只是那学校打更的，无人尊敬无地位。所以我也一天到晚的在你们的后面，就好像个小跟班似得。”

谭立新看着沈梦柔的头顶，眼底加深：“原来你也知道爸和祁叔叔私下给我和一秋定亲的事。”

沈梦柔心头一咯噔：“我……”

谭立新不给沈梦柔说话的机会，又说道：“那你既然知道我和一秋是两家长辈默许的亲事，也知道我喜欢的是一秋，为什么在我过生日的时候，还当着一秋和同学的面对我表白？”

沈梦柔的五指更紧的扣进床边，忽的转头，眼底的温柔不再：“谭立新，你今天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谭立新的眼神也慢慢冷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一秋喜欢的也是我，却能当着她的面跟我表白，还故意被同学怂恿的过来亲我！”

“因为我也喜欢你！”沈梦柔忽的站起来，对着谭立新低吼一声：“难道只准祁一秋喜欢你，我喜欢就是不对吗？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也想要嫁给你，这有什么错！”

谭立新看着面前的沈梦柔，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应该当场拒绝你，而不是我的犹豫，去让一秋以为，我其实是爱你的。你没有错，错的是一秋，不该那么善良的明明心里痛的很，却还是微笑的成全你。”

“对，错的就是你你们，我根本就没有错！”

沈梦柔忽的将桌上的菜和汤都扫到了地上，好像失控了一样低吼道：“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一辈子活在祁一秋的阴影中。我不喜欢穿旗袍，我喜欢时尚的衣裙。但是一秋喜欢穿旗袍，你说她穿好看，我便穿了，一穿就是几十年。我不喜欢吃什么腊肉梅干菜，我更不喜欢吃什么狗屁香椿。但是一秋喜欢吃，你喜欢做給她吃，我就也只能喜欢吃。明明我画画的技术一流，我得了国际大奖。但是还有人说如果祁一秋在，这个奖项会早十年就获得！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打更的女儿，就一辈子都不能摆脱掉祁一秋的影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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