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今年的31岁生日那天。

在贺文心的葬礼上，黎慕钟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精神颓废不振，僵直地站在那里，黎佩抓着他的衣角，泪流满面却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凝望母亲遗像中的平静面容。

而在黎佩另一边的贺文联脸色麻木，倒是比来悼念的哀恸哭声安静许多。

牧师念完了悼词，死者的遗体就被送往附近的殡仪馆，再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黎佩赶紧上前抱着妈妈冰凉的躯体，哀嚎一遍遍地叫着妈妈，可是再也不会有回应的那声佩佩宝贝了。

纵然他们有了这一天到来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到来时，才知道丧失挚爱的滋味。

一开始没有缓过神，后来却越来越痛、难以承受。

到了黎慕钟告别的时候，他一如往常地抚摸贺文心的秀发，弯下腰，最后一次亲吻她的双唇，在她的耳边呢喃。

黎慕钟：文心，别怕，等我。

他直起身，走过去牵着黎佩的手，神态淡定得就像外出郊游带她回家。

被他牵着手的黎佩也不禁担忧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就连本在跟姐姐絮叨的贺文联也停下来安慰他，主要是黎慕钟现在的情绪状态异常，贺文联非常担心。

不仅是出于对他本人的关心，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黎佩的父亲。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那他的外甥女不就父母双亡了吗，那对黎佩的精神打击就更大了。

贺文心的遗体没有被火化，而是被送到了医学院进行病症研究。

这是她的第一条遗嘱，所以黎慕钟即使在听到这条后有多么地不舍，也一定会完成爱妻的愿望。

他带着黎佩回到家，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深夜，院子里的车突然发出了引擎的轰鸣声，假装睡着的黎佩连忙起身却追不上车，她只好给舅舅打电话，哭着说爸爸要走了，贺文联安抚好外甥女，半夜起身穿衣服去开车，栾桑田也和他一起去找。

路上，贺文联才傻眼这要去哪找，但他想了想，很快调转车头，朝公墓的方向驶去。

他果然在那里坐着，夜色茫茫，伸手不见五指。

直到一束手电筒光亮照在黎慕钟的脸上，他才慢慢转头，眼睛失去了亮光，那副死人样把贺文联吓一跳。

贺文联：大半夜不睡觉害佩佩为你担心，你是想怎么样？

他这才恢复了正常神色，扶着贺文心的墓碑站起身。

黎慕钟：来看看文心，我待会就回去。

贺文联：你这个样子开车没出事也是幸运，坐我们的车回去吧，我也好看看佩佩。

黎慕钟同意，坐上车时腿还发软，一阵后怕。

幸好.....他刚才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回到家，黎佩一把扑进黎慕钟的怀里嚎啕大哭：“爸爸.....你别走......”

黎慕钟也哭得悲伤而难过。

黎慕钟：佩佩， 是爸爸错了,爸爸还有你......

赵姨不忍打扰他们就去收拾书房，她从贺文心遗留的草稿纸下再次看到了那张田字格纸，那天她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垃圾桶，但是扔垃圾时没看到那张纸。

上面还多了一句话：我好想再去看一次骑云山上的白玉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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