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姐摇着头说道:“我说难怪呢!我们这里,来得最多的就数你们这些学生了,有好几个穿校服的都不知来过多少遍了,嘻嘻哈哈的。她们轻车熟路,拿到药之后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没你那么多废话。你第一次来也不怪你。你说现在这些孩子,都怎么了?世风日下呀!别站着了,缴费去吧!一会张医生会告诉你,药用温水吞服,吃完药之后去住院病房,输液等待,快的话一两个小时就能流出来了。”
缴费和取药的过程克忠均没有参与,肖悦有意无意也想让他回避,克忠只好留在候诊室等着,这家医院很会宣传,候诊室的墙上也挂了一台电视,循环播放他们的光辉岁月和医生资历,重点介绍了医院的几位取得某某资格的临床大夫,吹嘘他们曾经到北京、上海等地进修了什么什么专业之类,同时还提供了他们和某某专家的合影,甚至播出了高鼻深目的老外出现在医院坐诊的情况。克忠当然知道那都是扯淡的,他用PS技术三分钟就能合成这种图像,但这些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范畴,此时的他只觉得心烦意乱,也不知是不是电视宣传片给吵的。
肖悦回来了,校花容颜憔悴,脸色难看,她告诉克忠,已经服过药了。
克忠关心地道:“那么,你应该去病房休息,刚才路姐说过,一会还要输液,你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听说——听说做这种手术相当痛苦。‘无痛’是骗人的。要不咱们先到病房吧!病房在三楼,右手边,里面有床位。”
这家医院他不止来过一趟两趟,各科各室,了若指掌。
肖悦愁眉苦脸道:“我这边没事了,只等结果,你如果急的话,就先回校。”
克忠如何能够放心得下,说道:“我不急,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今天我就陪你。我已经请了假,回去也没啥事,等你这边结果出来之后,咱们一块回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选择留在这里——留在这样一个极其难堪的地方,再说此事跟他根本没半点关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肖悦无可奈何,只得由他。
候诊室后边有间厕所,路姐神出鬼没地从厕所里冒出来,见克忠和肖悦正在说话。路姐摇晃着她那乱蓬蓬的小脑袋,心想你们现在还有心思谈情说爱,一会儿可有得受的,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不把她打死才怪,真是丢人现眼,辱没祖宗。
尽管心有不满,路姐还是过来问道:“药拿到了吗?”
肖悦幽幽地道:“已经吃了。”
路姐立即变了面色:“什么,吃了。那你还站在这儿搞什么鬼名堂,真是不要命了。赶紧去病房躺倒,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怎么说你们好,这种事能当儿戏吗!难道你没听说过生孩子很痛苦呀!那叫九死一生!生死只隔一张纸。我的姑奶奶。你妈妈怎么连这些常识都没告诉你。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流不流产,反正大产小产那都是产,那都是要受罪的,你们这些祖宗啦!真是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才送走骂骂咧咧的路姐,肖悦觉得肚子有些疼,在克忠的帮助下,两人来到三楼病房。
推开房门就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臭气冲撞而来,病房里横七竖八摆了六张床位,其中两张床上已经躺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一个平躺,一个斜躺,她们在打吊针。天堂医院是一家专业的人流医院,虽然也治妇科病,比如子宫肌瘤白带异常淋、病梅、毒之类,但克忠是知道的,来这里的人几乎都不看妇科。
两个女人见有人进来,有些惊慌失措地立起身来,克忠注意到,她们年纪都不会超过20岁,虽然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可脸上稚气未脱,也不知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或者哪家馆子的打工妹。
肖悦选了一张临窗的床,刚拿起枕头,左手边那个女人就小声提醒:别靠近窗户,吹风不好。肖悦没管她,自顾自躺下,然后心事重重的闭上了眼。
彭克忠同志只得在近处的另一张空床上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忠觉得每一秒钟都过得极其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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