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 (3-2)

　但肖悦却不是来借钱，校花脸色苍白，垂头丧气，声音沙哑：“我还记得，你刚来师范那会儿，每天都去给人家发广告传单？你觉得——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说，你当时发的那些传单，你认真看了吗？传单上的信息是不是真的？”

　克忠显然不明白肖悦为什么会提起这事，难道是想让他把今天和昨天做一个比较，提醒自己珍惜时光，力图上进，但看她的神色和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像是要鼓励自己。“对，我是曾经给天堂医院，发过一段时间的广告纸。我当然看过那上面的内容，至于他们宣传的东西真不真实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讲，因为我没有亲身体验过。准确地讲，我其实并不知情。”发传单那段历史，师范学校知道的人很多，克忠觉得，说出来也不丢人，没有必要隐瞒。他原本想在校花面前说句俏皮话，可话说出来了却觉得并不俏皮。

　“难道，难道真的不痛吗？”肖悦的头垂得很低，声音也压得很低，仿佛从地底下传来。校花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丁半点飒爽‘女侠’的风范。反而像一个犯了错的人。

　克忠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勉强回答：“你是说，那种——无痛人、流吗？”

　“是呀！”自始至终，肖悦没有正面接触过克忠的目光。

　“我怎么知道痛不痛呀！可是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克忠突然感到奇怪。

　“你就别问了。我是想说，你和天堂医院——医生认识吗？有熟的吗？”

　两人说话的同时一直小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假山湖旁边的林荫小道上，这里空气清新，花香扑鼻。肖悦黯然神伤的样子让克忠有些迷茫，校花一只手一直有意无意的扯着衣角。克忠所认识的肖悦可不是这个样子，尽管日常行为还不至于飞扬跋扈，但好歹也算得上锋芒毕露。

　克忠立在一丛桂花树下，眼看着空中飞舞的两只蝴蝶，脑子里转动着念头，他想尽快弄清楚肖悦找自己的真实目的，说道：“那时候我因为穷，没有生活费用，这才去给他们发过一段时间广告传单。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提起这事。但我认为一个人靠自己的勤劳挣点零花钱并没有什么不好。其实，对于天堂医院，我只是一个打临时工的，只和他们分管行政的后勤人员有过接触，医生倒是认识几个，但谈不上熟悉。我不明白，肖悦同学，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不妨直说。我都说了，你的事情，我当竭尽所能，你大可不用含糊其辞。”

　这个‘穷小子’似乎并不聪明，脑子一根筋，怎么说都不开窍，不会联想。看情况不讲清楚，他免不了要寻根问底。肖悦终于鼓起了勇气，盯着克忠的眼睛说道：“我是想说，我怀——怀、孕了，需要做人、流手术，但不知六盘水有哪些医院可以做这种手术，突然想到你曾经发过类似的传单，这才来找你。还有，人家告诉我，做人、流很痛，我心里很害怕，所以才想找一家可以做无痛的。同时我更关心安全和费用的问题，这才来向你打听医院和医生的情况。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克忠张目结舌，心里霎时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分不清是酸是苦是咸是涩，时间仿佛瞬间静止，克忠脑海里一片空白。

肖悦怀孕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回过神来的三好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好半晌，克忠才吃力的回答道：“我只知道，天堂医院无痛人流手术费用是880，那还是去年的价格，也不知现在涨价了没有，至于别的——我其实真的并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痛不痛，和他们的医生，也不是很熟悉。”

　他是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发传单的，也没做过人流手术。

　“880，我还能接受，我曾经几次路过那家医院，规模看上去比一般诊所要大得多。想来设备、技术和服务都不会太差。他们既然能够铺天盖地到处宣传，应该具备一定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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