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还是原来的师范,一切如常。每天钟声照常响起,只是彭帅已经离开了。
送别了彭帅后,克忠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开始了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伤心,他痛苦,他绝望,内心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凄凉。
快期末考试了,三好学生成绩开始直线下滑,本来一直全校名列前茅的他,现在每次期间测试,在班里也进不了前十,为此班主任朱笑武老师曾多次找他谈话,可是都没有用。
克忠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彭帅远去的背影,滚滚的人潮,飞驰的列车。
学生会的事情他已不再过问,曹满江的命令他也不再执行,丢给他的论文他也不再代笔。克忠向学校提出辞去学生会学习部长的职务,向班里提出辞去学习委员的职务,都没有获得批准。师范学校仍然看好他,仍然还在认为他是个人才,只是暂时的情绪低落。
如果不是需要生存,克忠甚至都不打算再去招揽照相的生意了。
可人活着,总得要吃饭。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很好的解决这个吃饭的问题。
每天放学后,克忠早早躲进那间目前还属于自己的小杂物室里,像只甲虫,需要一个坚硬的壳来保护。克忠熟悉了泡面的味道,晚自习几乎没再去上过,他讨厌看到唐纳才那张甜乎乎的胖脸,每次看到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像猛然间给毒蛇咬了一口一样难受。
常有同学敲响他那小杂物室的门,找他照相,他也是懒心无肠。
有次少军来看他,吃惊地道:“克忠,你瘦得像只筷子,莫不是生病了。”
克忠茫然地摇头,说‘没有没有’。少军也摇头,安抚他:“如果是生活费用紧张,我最近倒阔绰,家里才给汇了一笔过来,需要的话随时通知一声,咱俩分着用。”
克忠再三感谢:“目前倒还不急,我卡上存有一些,只是心情不好。”
少军若有所思,道:“凡事得往前看,会过去的,来日方长,要习惯调整心态。”
偌大一个师范学校,克忠也只有少军这样一个最知心的朋友,可不设防。
对的,是要往前看,少军言之有理。克忠努力想使自己振作起来,早晨偶尔还陪少军一块去跑步,在少军的建议下,克忠报名参加了校蓝球队,可他心里头一直有些东西放不下来,导致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全情投入。他那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老是让人失望。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克忠考完最后一门《高数》,便直接乘火车回到家里。
家,是他最后的一道港湾,每当烦恼时,他总想家,他需要家的温暖。
远方的落日,风吹动的晚霞,群山深处的小村落,袅袅升起的炊烟,久违了。
几十公里山路,克忠走了一下午,来到村口时,他将书包丢在一边,躺在青青的草地上,长舒了一口气,心也逐渐变得安详平和,有一种超然物外,完全解脱的感觉。
有家真好。
农村有永远干不完的活。草长莺飞,绿水青山,多么熟悉的味道。
到家了,父亲依旧躺在病床上,母亲依旧还在山上。
这几个月来,父亲帕金森综合症更严重了,走路已经不稳。
夏日天长,克忠给父亲换了衣裳,扶着老人在门前的小路上走了一程。
母亲直到日落了才回来,进门第一句话说的是:“忠儿,你给我喂猪了吗?”
克忠在洗洋芋,准备晚餐时用,闻言回答道:“刚喂了,妈。”
母亲将背篼放在地上,道:“早知道你回来,我还可以多挖一背,趁天还没黑,气候多好,我还忙着赶回来喂猪呢,唉。你这次回家,是放假了吧!”
原来母亲是在山上挖洋芋,洋芋是家里主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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