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秋〕
其实有些误会无论多么微小,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被妥善的处理好,才被赋予了促成毁灭一切的能力。
如同洪水决堤,爆发一时总是伴随着不可逆的伤害。
允筱簌每周一天半的假,对于她来说,扣去分别近三小时的车程,所剩也接近大半天。
在周六坐上车,到临暮往往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却要在第二天下午两三点钟坐上归途的列车。
即使是这样麻烦的一次奔赴,她都风雨无阻,前来赴约的人也会捧着鲜花如约而至。
一个是盛风沫雨,众望而归;
一个是持花静候,不问归期。
洪水决堤磅礴之势,将数月数年的默契,一朝毁尽。
那天允筱簌等了他好久,久到具体几点也不记得了,只是到了最后,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一句话要对齐熠说…
是的,满腔话语仅化为一句话。
不是“那个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去接我”等等等等允筱簌一辈子也不会去质疑齐熠的语句。
待到她再去用“习惯性的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代入自己应有的身份,进入当下的场景,用常规思维来判断自己的行动”的方式去幻想齐熠回来后要说什么话时。
当排除了一切以自己收养关系妹妹的身份不能说不能做的一切后。
她就只剩下一句话对齐熠说,并且在齐熠回来之前乖乖等到他回来为止。
可是她没等到齐熠回来,她足足等了太久,从天黑等到睡着,再从天蒙蒙亮等到天光大亮,等到正午时分,等到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刻,然后不得不离开。
至于那句想说的话语,也是至今未忘却:
对不起。
哪怕她自始至终没有一件做错的事情,哪怕她从头到尾都是被遗弃忘却到脑后,哪怕她才是应受那句对不起。
她除了道歉与原谅,还能再做什么事情呢。
…
齐熠请了个病假回家,只觉得头脑发热,四肢沉重无力,仿佛注了铅,头晕脑胀,头因为过分沉重耸拉下来,使得他一把扯下头上厚重的围巾,却还是觉得头重脚轻,围巾自然是局里人怕他受风病情加重,问有风湿的隔壁的门卫大爷要的雨天裹膝盖的围巾。
头本身都够重了。
齐熠叹气。
到家时,果然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不过那个人倒是有留言:等我下次回家吧。
齐熠闭了闭眼,无力的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严,掏出手机,点开和允筱簌的聊天框,想给她她没等到的解释。
“我昨天凌晨发烧了,刚醒。”打出来,没来得及发出去,又删去。
“我没看见你的消息,不知道你会回来,最近忙,忙忘了。”
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发热变得异常难受的眼睛,又删去。
要解释的太多了,可是这些都不是借口,他也并不想允筱簌担心自己,他的确是做错了,他也一贯不会用自身原因当做犯错的理由,去卖惨,去让该过去的都过去。
他能做他能做到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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