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夏〕
“簌簌,看,哥哥承包了整个沙滩。”齐熠在海边慢慢走着,时不时哼着歌,踢几下脚边的贝壳。
碧蓝的海水推着泡沫搬的浪花涌上晚霞下熠熠生辉的金色沙滩,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线条流畅柔和,那是海浪的形状,海平面远远望不见尽头,切割一半红日,海面铺上了金光,这一次,似乎谁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
允筱簌脚步顿了顿,齐熠每一年夏末都带她来海边,总是会说这么一句:
“看,哥哥承包了整个沙滩。”
允筱簌便笑着,像每一年一样打趣回应着“看,我承包整片天,整汪海,整个世界,哥,你看。”
齐熠喜欢黄昏或夜晚四下无人的沙滩和得以独享的海,他得以在无人时借此“承包”整个沙滩。
他说过:“沙滩这种东西还是小小的自私一下,独享的最美好,人多嘈杂而喧嚣就没了味道。”
然后这个时候回过头看着允筱簌:“有些人也是。”
此时,齐熠正背对着允筱簌在海边漫步,他的背影高挑好看,被余晖勾勒出惨淡的边缘,显得强大而孤独,白衬衫的衣角和刘海被海风吹得随意飞舞,他两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兜里,步伐缓慢,丝毫不顾及触到他脚边的海浪,也不在意海水冲湿他的白色帆布鞋,他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一言不发,像个沧桑的老人。
允筱簌怕极了他这幅模样。
齐熠最大的优点是把什么都看的太轻了。
这也是他致命的缺点。
面对灾难痛苦,他心中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些伤害对于他的摧残却丝毫不减。
说的通俗点,差不多就是他浑身是伤,体无完肤,还蹲在角落笑嘻嘻的啃着饼子。
他没有特别重的情感,恨也是,爱也是,即便有,他也未曾察觉,只是因为他在用一种“轻”的思维麻痹自己的心。
他眼里的好的人也就鲁霄允筱簌这几个人,除了他们,剩下的人一律规划为陌生人,他天生对谁几分笑,对于“陌生人”,顶多是表情和礼貌,对于他们,就顶多是一种不带掩饰的真。
所以,鲁霄,允筱簌,陈周周,安池,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重要的人。
他的心太沉重,导致他把一切都看的太轻。
此时,他对于自己认为“轻”的难过情绪,反应也是淡淡的,只是太大的反应分成少量多次,导致他折磨自己,他不会在海边哭三天三夜,但是他每年这一天都会来海边,走一走,静静的沉默一会,就心满意足了。
他沉默着,动作都是慵懒随意的,脚步不停歇,眼底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允筱簌知道,那未曾停歇的每一步,都是他无声的嘶吼。
她突然特别特别想要明白,所谓“闻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以让这么多年后的齐熠依旧每年这一天来海边,沿着海边漫步,像个机械一样麻木的重复着上一年里做过的事:捡贝壳,堆沙堡,戏水…说着同样的话,然后一点点麻痹自己的心,抹灭心底惊天动地的痛苦,一个人抽着烟,在宾馆的房间,念着她的名字从天黑坐到天亮。
“他在赎罪,”这是当时的鲁霄给允筱簌的解释,“可那并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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