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齐熠才带着她回到订好的酒店,允莜安顿好自己,把贝壳洗干净打算还给齐熠,刚走到他房间门口,抬手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
齐熠背对着她在床边的椅子前坐着,面对落地玻璃窗发呆,身上只穿了一件酒店的浴袍,头发还滴着水。
因为背对着,所以看不见神态。
允莜想象着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态。
齐熠的眼睛狭长,眼角分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会遮挡一部分眼睛,让人看不穿那眼眸中隐隐流露出的神色,隐隐有几分压抑感和捉摸不透的感觉,让犯人会生出早已被对方看穿而对方却丝毫不漏马脚的畏惧。
他一个眼神通常都能很有威慑力,令人不寒而栗。
齐熠丝毫没有发现允莜,这是不应该的,这说明他此时的状态极度不正常,暂时丧失了原有的敏锐。
允莜意识到,这是他最不堪一击的时刻。
她静静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此时的齐熠与以往不同,的气质浑然不同,背影颓然的令人感到窒息。
过了好久,他开口了,声音却是沙哑不堪的,不过允莜还是听出来了他在说什么。
齐熠在用一种克制压抑的声音重复同一个名字。
闻颜。
“闻颜,闻颜……闻颜……”
允莜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参与了齐熠的过去,齐熠在为闻颜而难过,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在情绪的漩涡中下坠。
她跑了,一直跑到走廊的另一边。
“喂,是我,允莜,”
“如果我说你的好哥们可能变成神经病了,你信吗。”
她靠在露台栏杆旁,被冻得发抖,脑中组织好的语言在电话接通的这一刻溃不成军,再开口时直接说的都是没过脑子的话,气得她掐自己大腿。
“谁,齐王八?”鲁霄切屏翻了翻日历,“今天啊,那没事了。”
“发病日期?”
“可以这么理解,”鲁霄顿了顿,“你去习惯吧,每年一次,不管他,实在不行我去你家守一晚上。”
“……我们不在家。”
“他跑外头发酒疯去了?!”鲁霄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
“没,不在临暮,准确来说,在一个海滨城市。”
“……”鲁霄似乎哽住了,半晌才道,“今天是闻颜忌日。”
“嗯。”
“你就当是闻颜的错。”
“她有什么错?”允莜微蹙起眉头。
“她做错了,错在她死了,”鲁霄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抽烟,对着手机另一头的人道,“她以九岁的模样停留在齐熠的记忆里,成了他的阴影,剥夺他的全部勇气。”
“不能这么说。”允莜坚持道。
“你没亲眼见过,”鲁霄语气加重了一些,“你没亲眼见过齐熠生不如死的样子,所以你不恨闻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鲁霄又道:“算了,你就当我也有病。”
“现在他的情况危险吗?”
“都和你跑去看海了,应该是没大问题,”鲁霄话锋一转,“你要想治他的精神病,暂时还是什么都不做就好,离他远远的。”
“……”允莜强压下心底种种怪异感,“他为什么来这。”
“他不敢去,今年有人陪他,他就去,”鲁霄苦笑一声,“他答应过闻颜带她看海,所以海边肯定是个他一个人不敢去的地方。”
“嗯,我想问的就这些。”
“再见。”鲁霄挂断了电话。
允莜沿着走廊往回走,经过齐熠房间的门口时,没忍住向内瞥了一眼,下一秒就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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