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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深夜的首尔没有太多的灯火辉煌,褪去了白日与傍晚的繁华拥攘,直到这条街上所有的PUB都打烊拉门,人迹就跟着渐渐疏散。
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人刚出门就整理着装,拨通电话告诉家里人自己已经结束加班,现在正往家赶,边低头走边大幅度扇动衣服以驱赶自己身上浓烈的酒气;有的酩酊大醉,却还勾肩搭背地互相嬉闹着,不时交头接耳,另寻下一个可以供他们玩个尽兴的地方;会有红男配绿女型的两个人互相牵着手走出来,神情暧昧地满脸浓情蜜意;也有出来就把手插裤进兜里,低着头直接往家赶的。
金钟仁就是最后一种。
他与那些来此寻欢作乐的人不同,他不喝酒、不应酬、不借地宣泄、也不找人聊天,只是这家酒吧的dancer。
别人来这里是为了找个乐子,他则只是为了挣个钱养活自己的。
一个人能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像他这种打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那天起就不知道父母为何物的生物,除了‘出门靠朋友’,最终也应该就是靠自己了吧。
所以金钟仁是自强不息的,他除了白天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在一家普通的演艺公司去做专门给艺人伴舞的活儿,晚上的,就是现在这份兼职了。
其实演艺公司的活儿很少,一个月内零零散散的几场明星演唱会里跳死跑活根本挣不到几个钱,连跟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出去玩耍泡妹都不够。
但金钟仁就奇怪地基于一个夜场挣的钱他还不够用,但两个夜场他却没力气跳之间尴尬地盘旋。
所以他权衡再三,又老老实实地找了份白天也能挣些轻闲钱的工作,这样每个月不会太累,早晚加起来的工资也正好可以很宽裕地供他全部开销。
自给自足很完美,反正他又不用给谁养老存钱什么的。
冬夜很冷,冷到金钟仁把整个脖子缩进了机车衣的领子里都抵不住呼呼的冷风从封闭的拉链缝隙往身体里灌风,他哼哼脑里刚在PUB舞时残留的音乐调子,加快了步子。
习惯性的,钟仁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一粒圆润的东西细细摩挲,那是一块从小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碎玉,金钟仁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但从自己记事起这东西就一直陪着他。
心里猜应该是自己母亲给留下的。
孤儿院里的张院长说,当初捡到自己时,这块玉就叠放在和他一起的小包裹里,当时自己不哭也不闹,只是瞪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世界,舌头顶着牙床着好像要说话。当时她的心都快软化了,也忘了一清早要去集市上采购食材的事情,赶紧就抱着他回了育婴堂。
那时钟仁才刚满月,离开孤儿院时自己16岁,钟仁在那里和一群小伙伴生活,整整16个年头。
凌晨浓重的夜色快迷了眼,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雾气,金钟仁吸了一下鼻子不再去想那些,步子越跨越大,要赶紧回到家才行。
巷子里的路灯因为长年失修,暗弱的灯光跳得闪闪忽忽,但面前这条回家的路钟仁不说走了所以上万次,千余次总是有的。
所以就算这样他也自信根本也没有抬头看路的必要,只低着头往前走,哪里该拐个弯,哪个要避个坑,哪儿墙角会靠着自行车,哪家竹竿上夜晚还会晾着衣服该低个头绕过去,他全都知道。
不知是不是今夜雾落得太重,视觉也受到了影响,钟仁走着走着就直觉着路前头的拐角处有个影子在晃动,从小所处的生活环境让他天生不信那些鬼神之说,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但如果是个拦路打截的呢?嘶……是不是也太不开眼了?这里可是贫民区,能抢到有钱人么?这里所有人兜里的零钱加起来说不定还不如劫匪身上的一件衣服值钱……
那影子还靠在墙头那里晃来晃去,钟仁放慢了脚步探着头往前走,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形清楚了起来,他站了片刻,又抱腿蹲了下去,是一个短发的男人。
金钟仁之所以能这么自信地认出是个男人,是因为那人……没有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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