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母爱如海(四)

查湾村的海子故居离村口很近，是一幢平房。一共三间，中间为客堂，左为海子资料陈列室，右为海子母亲的住处。如今看来显得很简陋的房子，是父母用海子的稿费盖成的。

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故居，也非原址，老房子早已拆了，地基也移为他用。现在的房子是一个小院儿，有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树，开着细碎的金色小花，芳香馥郁浓烈，放纵地在秋光中肆情漫漶。紧挨着故居，是海子小弟的楼房，房子很新，看得出建造不久。一路之隔，正对着的是县里花钱新修的海子纪念馆，两层楼，听说大门经常锁着。

纪念馆前方是海子文化广场，广场正前方，是海子的半身像。塑像前方，是查湾村停车场，再外就是公路。从怀宁县城高河镇有定时的公交车通过这里，这一站的站名，就叫“海子故居”。

走进海子故居，看到一个主人模样的年轻人，笑盈盈地答复着访客的询问，淳朴，真诚，他是海子的侄子。

与查妈妈一问一答地聊，似乎早已习惯了访客者的询问，平静而淡定。直到与查妈妈告别都没看出她有疲惫的样子，她这是为儿子再接再述说，更为儿子感到骄傲！

故居中，有几种海子诗集出售，可以加盖“海子故居”的蓝色图章。我买了一本最厚的诗集，请查妈妈给签个名，她签的是“曹采竹”，而并非外人都知道的“曹采菊”，再让小查的侄子在另一页上也签了名。

查妈妈说“曹采竹”是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正式，而原来的名字曹采菊，是她外公给她起的名字。问她娘家在哪里，她说了一个地名，因是方言我没听清。问她最喜欢海子哪一首诗，她的回答迅速而干脆：“都喜欢。”过了一会儿，她神色黯然地望着我补充：“写给妈妈的。”

想去海子墓看看，问了问方位，他说就在故居的正前方，但因隔着宽阔的稻田要绕行。他给我们指路：出村口左拐，走往高河方向的公路，再左拐，进小路，前行几百米即到。

查妈妈说在龙家营火车站打听到海子去世的消息。那是一个货运小站，位于秦皇岛站和山海关站之间，只有货车停靠。据当地老人回忆，发现海子自杀的时间已是接近傍晚的时刻。

当时因为停站的原因，每一趟通过的火车都会减速，发生事故的概率很小。老人还说，那一趟开火车的司机告诉警察，在出事儿那个时间段里，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人。

后来经过一番仔细勘察，警方判断海子或许并非死于卧轨，极可能是趁火车在减速时，自己钻进了车轮与铁轨的空隙之中。

可以想象，海子在选择生与死的一念间，没有丝毫犹豫，他坚定地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在他离开的地方，不远处便是碧波荡漾的大海，这或许也是一种宿命的安排吧，正如他在诗中写的那样：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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