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与狈 (2-1)

“清清，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吃一点吧，我看着阿姨，你休息一会吧。”

顾南州不再迟疑，连人带凳子一块抱起来放到桌子边，一碗粥还冒着热气。

“我吃不下。南州，你吃吧。我不饿。”

许清月固执地站起来走到病床边，手心冰凉，全身也在发冷。

“南州，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过年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出去一趟她就倒下了……”

旁边是呼吸微弱的母亲，往日同她争执不休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出现。

不同意给自己买零食的许曦，会在抓到自己偷吃后罚站墙角面壁思过两小时。

不允许自己看闲书的许曦，会私自进入房间搜自己的东西，一旦发现不该存在的东西会直接丢到楼下垃圾桶。

……可是这样的她会在自己被孤立后直接且迅速地站出来坚定地保护自己。

在自己决定走什么路的时候提供帮助，许清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所作所为。

年少的痛苦来源于她，成熟的经验也是由她催熟。

自己应该是讨厌她的，可是在打开门看见晕倒在地的许曦时，一颗心揪成一团。

是因为相同的血液吗？在这个时候许清月还能感觉到血液停止流动的僵硬。

“清清，阿姨不会有事的，妈妈他们已经在找人联系更好的医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南州无奈，将粥重新包装好，背对他的许清月没看到他脸上的凝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事事不顺，尤其是在找医院方面，虽然人脉不广 ，但是总归是有的。

结果问了都说没办法，还有风途，跟卡bug似的，虽然小但是偏偏要人处理。

全堆一块就让顾南州分身乏术，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怎么能离开。

平日里许清月一蹙眉他都心疼的不行，这么大的事他自然选择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

“希望吧……”她的情绪不高，愁着脸不愿再开口。

咔嚓——门开了，来人正是顾家夫妇。

“小月，你出来一下。”

顾姨没有进来，而是招手示意许清月跟着她出去。

许清月不解，但是对顾姨的依赖让她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顾南州下意识地要跟出去，却被父亲拉住，“让她们聊吧。”

顾父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想必尽管让他们回去休息一晚也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爸，”顾南州不明白，但是他爸爸眼里的哀痛太沉重，压得他的心都沉了沉。

走廊上

顾姨踌躇了很久才找回说话的本能，组织语言花了很长时间。

“小月，”

许清月心里有了预兆，颗颗水珠开始充盈在眼眶。

“你妈妈她大概很早就知道自己得病了。”

“我在你家里找到了她的病历卡，从去年暑假那会儿就开始发病。”

“一直瞒到现在才——”

没有办法再保持死寂般的默然，她哽咽着，却再次失去说话的能力。

医院的灯惨白，许清月记起那时她难得对自己说的软话，原来，原来如此——

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索性帮女儿一把，送她扶摇而上，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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