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光大亮到日落余晖,再到现在的星光点点。诊所里的人一批又一批,直到现在,整个屋子只剩下岑酒和言薇两个人了。
“姐姐,你正常几点下班啊”
“最后一个人几点打完我几点下班啊”
岑酒的性格有些敏感,许多事情她都习惯性的多想,她默了默,“对不起……”
“没关系的,平时下班比今天晚很多呢,你这剩下的这些再有20多分钟就挂完了,不用道歉”言薇见过了太多蛮不讲理的患者,她正常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九点半,但有的人甚至在九点多才来要求打针,有时候一熬就是半宿。可是处于服务行业,身不由己,不仅她自己这么想,大部分的人也都是这样想,所以从未有人考虑过在自己输液结束时间晚的同时,护士的下班时间也被无限拉长。这是她工作半年以来第一次听见道歉,孤身一人的小朋友懂事的让她有些心疼。
——
终于挂完了水,烧也退的差不多了,言薇也收拾完了诊所的卫生,准备下班了
“小朋友,你家在哪?”
“曲宁小区”
“顺路,一起走吧”
慢慢走在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和别人一起慢慢的走过路了。
“姐姐”
“嗯?”
“姐姐”
“我在”
“姐姐”
“小屁孩”,言薇在岑酒的头上揉了一把
“我还是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会有人回应呢” 岑酒低下头偷偷的抿唇笑,顿了顿,觉得自己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姐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熟的有些太快,好像说的有些太多,但并不会觉得讨厌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对啊”
“那你很幸福啊”
岑酒不理解,只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她
“我有个亲妹妹,和你差不多大,爸妈不给她买的东西她就朝我要,到头来,也不听我的话。”言薇叹了口气,“我不讨厌有个妹妹,但我确实很讨厌我妹”
“其实,我倒是觉得家里两个孩子挺好的,但是吧,我希望我是那个小的,我觉得有个姐姐是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情”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言薇轻轻开口
“小鬼,要不要给我当妹妹啊”
“可以吗?”岑酒有种受宠若惊又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像期待了很多年,几乎不可实现的愿望忽然之间要被实现了。
“当然”
岑酒看着面前浅笑的言薇,眼底有些湿润,忽然猛的抱住了言薇,“姐姐……”和之前叫的每一声都不同,岑酒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带着憧憬和期待,也含着忐忑与紧张,激动与喜悦交织,融在那一句轻轻的呼唤中,像一颗小小的石头,被丢进了言薇原本平静的心湖里,打破了安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嗯,我在”言薇应下了那句姐姐,许是被岑酒的情绪所感染,言薇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轻轻回抱住小朋友,和亲妹妹不同,这是自己选择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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