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喝掉 (2-1)

包厢内的灯光是专门调过的，不同走廊上明亮的白光，这里吊顶是水晶鹅黄色与淡白色灯管交织下垂，许默没有完全抬头，视线只刚及能看清茶几的高度，挪步过去下蹲一只腿跪在地上，将托盘放至另一个膝盖和大腿上，然后取出酒平稳轻放茶几，软音软语，“先生您的酒已经送到，请问需要为您提供斟酒服务吗？”

寇铭觉得声音听着耳熟，凑过去看了一眼，顾青伽的表情已经阴郁，胸口提起一股气，冷冽嗓音直插许默身上，“你还能提供什么服务？”

“小默，”许默抬头的瞬间是寇铭先叫了一声，后又见顾青伽表情严肃，所以也不再多言，往后退了一些坐了回去。

“寇铭哥……”

许默很想扯出一个微笑，腮肉抽搐两下嘴角怎么也勾不上去，跪地的膝盖恍然变得沉重起来，嗓子梗了一下，闷闷地叫了声顾先生。

尽管，尽管哪天顾青伽已经答应和他磨合，但在这样场所，他不敢确信顾青伽愿意和一个服务员扯上关系。再说，不叫顾先生，又能叫什么呢。

许默心底浅浅嘲讽自己一次，他竭力将眉头舒展，眼神依旧澄澈透亮，只是被灯光遮住了些忧伤，他以极标准的流程开酒斟酒，将酒杯双手递在寇铭和顾青伽面前茶几，然后抬头微笑着，尽管僵硬，“先生，如果暂时不需要其他服务的话……”

“喝掉。”

顾青伽抄起桌上的酒杯举在许默面前，因为拿的太快太急，漏撒在地砖上几滴，莹莹地像泪。

“我不会喝酒……”许默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微微在脸上打颤，他并不是强硬的拒绝，语气几乎是将乞求掰碎揉了进去，他真的不会喝，也不想跪在这里，以不知道什么样的身份去喝。

“喝掉，许默。” 顾青伽脸色未变，但紧捏的精致酒杯含着无言的暴戾又往前递了两分，就悬空在许默的唇边，

许默沉默了一下，下蹲的另一只腿也屈在地面，跪的笔直，像在顾青伽的家里被罚的那样一般，他伸出手去够酒杯，手却滞在了空中，是顾青伽将酒杯后拉了两分。

许默的胳膊瞬间垂了下来，却像慢动作一样被分解开来，最后抓皱了大腿上泛起的裤料，他伸长了嫩白的脖颈，舌头抵在下牙龈撑开了嘴唇，贴在了酒杯口周。

顾青伽毫不犹豫地倾倒进小半杯，眼神融着近乎难解的杀意怒火，听到许默被白酒呛到脸色涨红青筋从脖间爬上太阳穴，他急了，余下的半杯狠泼在许默的胸口，噌的站起胳膊一挥甩了一✋，抬腿就是一jiao。

瘦弱圆润的肩头狠狠的砸在地上，许默痛的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眼泪混合着未来得及全吞下去的酒水泄在地上，呼吸似乎变得细碎轻飘。

“顾青伽！你生什么气！”寇铭怒斥一声，几步跨过去蹲着查看许默的伤势。他不敢立刻扶起许默，多留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是坚决在他身边，防着顾青伽再不知轻重的下手。

顾青伽立的身形竟有些不稳，右掌热的发烫，捏成拳头按捺着心里的火，许久才渐渐松开。是，寇铭说的对，他生什么气，他凭什么生气，他只是看着许默顶着这样的脸跪着服务自己，也服务别人，他就压不住邪火。

“小默，小默，你有没有事，起得来吗？”

寇铭轻托许默的背，一声一声地唤着他，也许是挨打挨的突然，脑子发蒙的许默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憋出个带着哭腔的能字，手却死撑着地面就是站不起来，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吓的，还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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