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竹是四岁被汪老爷子接回汪家改名汪竹的。“二小姐的婚前子”“汪姓”“汪老爷子亲自带回来的”,这两个名头还是后二者占上风。那几个月汪竹在汪家的处境还算好。
可汪老爷子把汪竹接回来后似乎忘记了他,不闻不问。几个月后所有人只当是汪老爷子对已经三十几依旧叛逆离家的二小姐最后的心软,把人接回来养活便什么都没关系。
因此,汪竹的处境开始扭转。
吃食方面没人亏待,但所有人把他当空气。
汪竹知道,可他不在意。
在这种基本无人交流的环境下长到上学的年纪,坐在教室里听着其他萝卜头的声音汪竹终于有了点反应,大概类似原来世界还可以这样吵。
十岁,汪竹在汪家宴席上见到了解家当家解语臣。
很年轻。
汪竹观察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机会拦住了他。
“野山参,换消息。”
解语臣早发现了,他也是想看看这小孩要干什么所以刻意停留。接过布帛包裹的东西,解大朝他点头,表示确实是棵野山参。
“你想换什么消息?”
面前不过十岁的少年平静道:“xx县赵家村村尾户主。”
解语臣心里诧异,面上依旧笑着:“这个交易我同意了。”
解语臣那时已经坐稳了解家家主位,查一个普通人的消息还是很快的。最近汪崇跟他不对付,本来他想晾一晾汪竹,谁知这个消息还真晾不了。
“死……了……?”
少年愣了一下。
解语臣:“嗯,四年前的秋天患病去世了。”
“嗯,谢谢。”
少年平静的离开了茶楼。
明明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解语臣就是有一种感觉,一种汪竹心中最后的火星子熄灭了的感觉。
后来再听到汪竹的消息,已经是六年后,据说汪老爷子把他过继到小儿子汪泉名下,养在了身边。
汪竹什么都没做,汪老爷子突然作出这个决定,让所有人以为是汪竹16岁考上浙大的原因。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在汪老爷子办的升学宴上。
“恭喜你。”
少年眼眸沉静:“嗯,多谢解当家来此祝贺。”
解语臣脑子里全是六年前少年瞬间的愣神,有心聊点什么,可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能公式化的说几句,任由汪竹被汪老爷子带着离开。
汪老爷子身边时常站着安静的汪竹,偶尔不在的时候有人问起,汪老爷子总是四两拨千斤的绕开这个话题。
解语臣有心查探,因为汪老爷子要瞒,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
可也足够。
汪竹下地了。
汪家和解家没太多往来,解语臣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去选择偶遇汪竹。
“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明明来之前心里想了一大堆的话,真碰上解语臣望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需要帮助,就在这里和老板说,我会尽量帮你。”
“你需要什么?”
“野山参,你给我一棵野山参吧,我会帮你。”
青年眸中的复杂情绪汪竹看的分明,他抿唇,想解释自己没他想的那么脆弱,但解释起来没完没了,甚至可能弄巧成拙。
最后汪竹道谢,离开了解语臣的视线。
直到半年后,汪竹坐上汪家家主之位,解语臣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看汪竹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
只是当年自己需要帮助时没人帮他,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汪竹。
唯一庆幸的是,他向汪竹伸出了手。
即使汪竹从没找过他。
转变是在一月后,去往目的地的沙漠营地上,汪竹出现了。
无邪旁边嘀咕汪竹眼熟,无三省恨铁不成钢一巴掌呼过去道出汪竹的身份。
解语臣抢在无三省前开口:“你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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