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之情,斩不断,分不开。”
“二姐这样说,真叫人伤心。”
李承泽说的那句话本就有两层含义。
一则她如今不是皇子,二则她也不想继续当李家皇族的人。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些天家子弟的虚伪,尤其是他们的那位君父,实在是冷血冷心,不堪为人父。
这些话,从前李承泽是想也不太敢想的,不过自起事失败被关后,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无所谓,大不了就赐死她,当日她在陛下面前说那些话,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李承乾见她不答话,自顾自开口:“二姐……”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叫你,我更想唤你……承泽。”
太子一撩袍子,坐到了李承泽不远处的地板上,完全没有半点太子的端庄风度。
李承泽扫他一眼,“太子殿下如今是半点不装了?”
“在你面前,无需伪装。”李承乾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与二哥好好说说话,谁都不会提及朝政,也没有派系争斗。”
“太子殿下如今是赢家,自可高枕无忧,与我这个阶下之囚随便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李承泽仍没抬头,但语气轻快,话虽说得不好听,但其实也没多少戾气。
李承乾凝视着这人放在秋千上的雪白双足,灼热的视线全落在这人脚踝之下的那颗红痣上。
出口的嗓音已带着几分欢喜与沙哑:“记得从前你说,你的病好不了。除非我死了,或者你死了。”
一直没正眼看他的李承泽终于从书卷里抬起头,一双总显得有几分悲意的眼眸看过来。
“这话,我是说过,不想太子殿下还记得。”
李承乾所在的位置正好能触到李承泽的衣摆,以及脚踝。
他伸出手握住她艳红的衣摆,那只手顺着往下,落在了那颗殷红夺目的痣上。
“如今看来,你不必死,我也不必。”
“等我掌权,我便放你出来。”
青年面貌端正,其实十分俊美,看上去是正气堂堂的长相,但李承泽却知道这人骨子里是如何腐朽,比他这个疯子还要狠上几分。
她也不动,任由李承乾的手落在她脚背上,温热的触感传来,昭示着太子殿下尚是血肉之躯,而非庆帝那样的彻底冷血。
“太子殿下是可怜我吗?”她将头放在膝盖上,饶有兴味地低头看坐在地上的李承乾,声音淡淡地问。
李承乾摇头,“怎会,二姐当知我的心思。”
“喜欢我?”李承泽指着自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李承乾忙点头,目中痴迷无数,似止不住的流水蔓延。
她的眼眶无声红了一圈儿,却不显悲悸,反是露出几分难言的狠意。
二殿下缓缓动了,赤裸雪白的足挣开李承乾的手,却在下一瞬被他捉回去。
李承泽索性不挣扎,顺着他的动作将脚尖抵在了这人的胸口。
“太子殿下,你把我当什么?将来你放我,是放我自由,还是如何?”
自然是不可能自由的,李承乾一早便想好了,要将人锁在深宫,一生一世纠缠不休。
李承泽没等他回答,那双红透的眼稍稍压下,带出几分掩不住的讽意:“况且,你凭什么觉得我稀罕你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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