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1） (2-1)

自方才，谢如颜说第一句话时起，凌不疑便猛地愣住了。

这道声音与他心中那个人的并不相似，甚至堪称南辕北辙。

但，心就是在听到了这一声时，陡然一颤。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青丝高挽，半数垂下，披散在身后。

光阴洒在她身上，犹如细碎的金沙落在她发丝之中，格外夺人心神。

她与谢如颜，粗一看来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谢如颜身子弱，眉宇间总是带着恹恹的病气。

说话做事自带淡淡的疏离，只有在营帐中运筹帷幄时，才会透出几分平素极力掩盖的锋利。

而眼前的何昭君不一样。

琼姿玉色，雪肤花颜。

一副颜色极盛，是那种叫人觉得摄人心魄的美。

那双眼看人时虽也是淡淡的，但却藏着说不出的矜贵冷傲。

说话做事，更是与谢如颜大不相同。

从方才与王伶呛声时便可知，她做事，不似谢如颜那般婉转布局，反而务求一击即中，给予敌人最深刻的打击。

凌不疑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荒谬。

分明是极端不同的两个人，他怎么会产生那样荒诞的想法。

然而明知道不可能，目光却还是没有收回。

凌不疑无意识看着对面的女郎，整个人散发着不自知的偏执。

被人这样看着，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谢如颜现在心里心虚得厉害，忍不住戳狗蛋。

“怎么回事，凌不疑盯着我看什么？”

狗蛋正在打牌，从牌面里抬头，随口敷衍，“当然是因为你好看。”

“说正经的，你那牌停一下。”

正事当前，谢如颜眉峰微聚，目中神色严肃。

狗蛋知道她的脾气，越是正事当前，越是浑身冷气，并且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触她的霉头。

它赶紧抽空瞧了后台一眼，保证道：“没事，他可能就是随便看看。”

在谢如颜生气之前，狗蛋补充道：

“后台数据显示，一切正常，何昭君和谢如颜这两个身份切割得很干净，声音、容貌、性格，保管都没有问题。”

狗蛋虽然不靠谱，但是系统数据不会骗人。

谢如颜放下了心，皱起的眉头放松下来。

“那就好。”

她没有看到，在她神色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对面本已经准备收回目光的凌不疑陡然变化了眼神。

方才……

何家女郎蓦然沉下来的神色，怎么会那么像阿谢？

但是很快，谢如颜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冷傲矜贵，一如既往。

这让凌不疑暗道自己多疑。

哪怕心里再痛，也不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阿谢的影子。

这对阿谢和旁人，都是一种侮辱。

他收回了目光，将脑海里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正是这个时候，殿门外终于响起太监总管尖锐的嗓音。

“圣上驾到——”

这一嗓子拉得极长，谢如颜赶紧带着楼垚站起身，与众人一道行礼问安。

“起来吧。”

文帝身边跟着皇后和越妃，笑呵呵地叫起。

凌不疑再次将目光落在谢如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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