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协】嘤其鸣矣18 (2-2)

那以后，曹梦常年征战在外，刘荷再次与曹梦单独见面，已经是几年之后。只不过，这次并非她召见曹梦，而是曹梦有事请见。

曹梦入殿行过礼，正欲发话，忽闻殿上人先开了口：“司空处斩了赵彦？”

“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只短短一个字，便了却一桩命案。

刘荷没有再去看来人，只凝望着殿外阴云密布的高天：“为何？”

“赵彦身为议郎，尽以谗言扰惑圣听，深以为患。”

“扰惑圣听？朕尚未觉赵彦之言有过失之处，司空又如何作此判断？”

曹梦正视刘荷，不紧不慢道：“陛下日理万机，进谗言者，虽在殿上，亦无暇理会。”

刘荷垂眸：“司空说笑了。自都许以来，四方上奏，朕一概未闻；百官奏折，亦非先入朕眼。司空辛劳，朕倒是清闲已久。”

“臣自当多为陛下分忧。”曹梦回道。

刘荷闻言，视线缓缓自窗外阴云下移至殿下臣子身上。

为自己陈言时策的臣子，是扰惑圣听；百官总己以听，是为天子分忧。

“曹梦德，若朕不点破，这出君慈臣恭的戏，你还要与朕演到几时？”

这句话，刘荷没有说出口。已经没有必要了。

亲手将自己推进桎梏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那一点点堆砌起它的人呢？只可笑自己曾当真以为，这乱世中至少有一人值得相信。

“司空且退下吧。”

曹梦并未犹豫便行礼告退，离殿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分外清晰。就在曹梦将要迈出殿门时，遥自殿上传来的人声一刹止住了她的脚步。

“若君能相辅，则厚。”

曹梦猛然转身。殿外阴云郁集，天色渐暗，刘荷的面色在昏暗的殿上再看不真切。

“不尔，幸……垂恩相舍。”

殿下人并未发怒，也未驳斥，只是笑出声来。

“陛下，若臣当真相舍，又有谁愿相辅呢？”

这是曹梦最后一次离开那座大殿时所想。

自那以后，刘荷再没有在朝堂上见过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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