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转过头去,是位身材细挑、打扮得满身华彩的女子,一头棕发挽作凌云髻高高绾起,束发所用一柄金钗更是流光溢彩。额上斜挑一缕金发,与那人的金瞳一样耀眼——竟是袁韶的妹妹袁淑。袁淑虽与袁韶是姊妹,曹梦与她却并不相熟。甚至可以说,袁淑避免与袁韶及与她有关的人有任何多余接触。然而,曹梦不清楚也不想深究她与袁韶生疏的原因,那大抵算是她们的家事,自己也不该过问。
“你可是有事要见袁本初?”袁淑问。
曹梦点头。
“那你我刚好同路,同行吧。”袁淑说罢,径直向袁韶所居营帐走去。
片刻后,袁韶帐中。
袁韶显然没有预见到会有人深夜造访,好在帐中备有多余的小几,二人也不至无处落座。袁韶唤来侍从沏茶,待二人手中都多出一杯飘散着热气的清茶后,方将众侍从尽遣出帐去,而后兀自抿了口茶。
“梦德、公路此行所为何事,还请直言。”
曹梦不知袁淑与她来意是否相同,正犹豫该如何开口,便听袁淑冷笑一声道:“所为何事?今日你当众所道篡逆之言,难道已经忘了?”
袁韶不答,反而转向曹梦:“梦德也是为此而来吗?”
“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曹梦叹道,“本初,你会聚天下豪杰于此,难道不是为破董贼、扶汉室?今日出此言,未免太令诸位英雄寒心。”
袁韶不由发笑。这十八路诸侯,哪个不是割据一方,自怀异心?又有几个真正心向汉室,愿出兵击破董卓?
追名逐利之众,难道会为一个垂垂老矣的王朝之倾倒而寒心吗?
但是这些话当然不能出口。“原因?今日众议时早已解释清楚,梦德还有哪里不解吗?”
“本初,你明知我并非此意……”曹梦还欲再劝,惊闻身旁袁淑将茶盏向桌案上重重一放,厉声道:“袁本初!”
袁韶微微抬眼看了看她,仍没有说话。
“当日董贼废少帝时,你是如何反驳?'当今天子嗣位未几,既无失德之举,也无庸碌之嫌'!食汉禄,为汉臣,安敢妄言废立之事?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岂非要教天下人耻笑袁家出了个不知君臣之伦的反贼!”
“公路。”袁韶却只是轻轻巧巧两字便止了袁淑的话,“我今日所言,你果然丝毫未解。”
“横竖是反臣之言,何必再听?”袁淑冷声道。
“这话却实是失之偏颇了。”袁韶不紧不慢摇头,“公路,董卓立新帝,是为立威、掌权。天子初临帝位,不闻世事,董卓自然更好将天子束于掌中。”
袁淑听完袁韶一番话,面上阴云却更浓几分:“说到底,那刘伯安也不过是被你束于掌中罢了。”
“不同新近登帝的天子,刘伯安出任幽州牧已久,如何会受制他人?更何况其治下百姓无不赞其体恤民意,又兼惠及夷族,足见其贤能。如今董卓挟圣驾为恶一方,为免黎荃倒悬、生灵涂炭,难道不更应推仁君以扶社稷?”
曹梦执茶盏的手越攥越紧。
从进入帝都为官以来,就一直是这样。
看着一个个惨死于轮换的当权者手下的臣子,自己渐渐学会了小心谨慎,学会了步步为营,可难道要因为这些,就一次次地装作对这些话听若未闻吗?
“不过……你究竟为何一直认为我将他视作掌中人、笼中鸟呢?”
袁韶说罢,轻轻搁下茶盏,徐步走到袁淑身旁。她一俯身,发髻上所簪步摇的珠玉相撞,就在袁淑耳边琅珰作响。袁淑心下暗惊,就要起身将她推开,袁韶却只是附耳轻声对她道:“还是说……这其实是你想做的?”
“你胡说些什么……”
袁韶轻笑出声:“公路觉得,刘伯安不如现今那位羽翼未丰的天子容易掌控,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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