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声大作,不久后倾盆大雨果然骤降。杨婉坐在榻上休息,马超则去关好了庭院里的门。
“这场雨雨势很急,恐怕明天院子又要积水了。”杨婉叹了口气,“太阳一出来全成泥汤子。”
“不会。”马超低头想了想,“算来现在是这里的常雨期,可能雨会一直下。以前走到这附近时常有雨季,不知怎的这里的梅雨季总会提前。估计这雨要下几个星期,往好处想就是帮你洗院子了。”
“那又好到哪里去啊……”杨婉起身看看窗外没一会儿就积起来的水,“下雨了也不能上山采药,店里没了药就等于城里人都没有药了。这种情况一天都不行,更何况几个星期啊……”
“谁说下雨就不能上山采药了?你这里可有油纸伞?”
“当然有啊,可是下雨天上山本就不方便,山路都打滑,更别说撑把伞去采药了。”
“你的意思是,伞要手持所以不方便吗?”
“对啊。”
“欸…好。我先回房了,你休息吧。”
“啊…?去吧,你也早点休息。”杨婉对马超突然的离开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急匆匆从屋里跑出去才自言自语说了句,“奇怪,这么晚了急着回去干什么啊?”
另一边的马超则点起一盏灯置于案前,取笔研磨后铺开一张纸并在上面写着什么。写满了一张纸后似是有些不满意,忙从旁边的记事簿上再扯了一张继续写着。不知不觉已是即将夜半,马超脸上终于显出倦色,揉揉眼望向窗外的月,看到杨婉屋里的灯早已熄了,也便在床上躺下,许是连日劳累,刚一阖眼便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马超由于常常晨起赶路,故而比杨婉醒得早些,见杨婉屋内没有动静也没去打扰她。
此时城里还下着濛濛细雨,倒把这偏僻的小城衬得似那江南水乡一般。马超推开医馆的门,果然时间尚早,医馆外的街道上并没有行人。
马超简单洒扫庭除,见还没有人来,便在门边坐下。他不禁想,自己只是这一天无事便无聊至此,杨婉却独自一人在这里等了年复一年,她也只是年方十七,究竟是怎么忍下一人时无尽的寂寞的?
他想不到答案。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杨婉还没有从房里出来。马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绕过回廊往杨婉居室走去。他在门口静听片刻,没有声音。
他于是叩门。屋里这才传来轻轻的回应。
“请进。”
马超缓缓推开门,却没有看见杨婉。他绕至杨婉后庭张望一番,依然不见杨婉身影。
“杨姑娘?”马超心下起疑,联想到几日前那不请自来的人,皱眉又喊了几声。
几次呼喊没有回应后,马超彻底慌了。难道她是因为那人遭遇了不测?她现在又在哪里?
在屋子里胡乱找了一圈后,他终于发现桌上摆放的医书中夹着一张不起眼的纸,在微风里舒展着翼角。
他忙扯出那张纸,是杨婉的字迹:
速往孟阳山。
山里的竹林长势正茂,铺天盖地的竹枝与竹叶把太阳穿过阴云投下的光染成了翠绿。今日的竹林看起来貌似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直到一个身影攥着张纸突兀地闪身避过林立的竹竿,偶尔碰上的竹竿上鸟雀被惊起,那人却顾不得这些般飞快地向山上而去。
“别找了,这边。”
清脆的声音像定身术,马超一僵,急忙回头去看,正是杨婉背着筐草药向他招着手。
“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马超微微放下心来,疾步上前。
“来采药啊。”杨婉头也没抬继续拨开一丛杂草,“那个人不是有时限吗,所以提前来看看咯。”
“你是说…牵机?”
“是啊。”杨婉转身一笑道,“虽然现在还没找到…”
“不过你为什么自己来…”
马超话未说完便被杨婉打断:“你也帮我找找啊。说不定附近就有呢?”
马超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迟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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