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乐成诗·关山酒-覆西凉（中） (2-1)

半夜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杨婉独自一人漫步，发现其实夜色中的城市，反而是最美的。空无一人的街道映着纸灯笼的残影，月光被满天黄沙遮掩，变成苍茫的黄，投下一地的昏黄。若西凉能一直这么安静，她便知足了。

突然，路边飞沙走石，马蹄声声伴着马的嘶鸣，似乎有人急急要勒马止步。

杨婉没有转身，依然慢慢漫步在街上。半夜上街的人，要么是像她一样无聊，要么就是真的有心事。

“姑娘半夜三更不回家，可是迷路了？不若我送你回去罢？”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看来这人也是无聊得很呐。

杨婉几乎要气笑了：“谁说我迷路了？觉得无聊想自己出来逛逛，不可以么？”

“这样啊…倒跟我一样。不如咱们结伴同行，正好我刚到这里，也不了解凉州城。”

“刚来？难道他是…”杨婉在脑中思索一番。

“使得吗，姑娘？”

“当然使得。那走吧，我知道城里一个好去处，让你这个初来凉州城的人见识见识。”杨婉回眸一笑，“不过这马得借我。”

“她…真好看啊。”他情不自禁地想，“也不知是否许了人家了，会不会冒犯了？”又赶紧掐断思绪，“好，我这马跑得快，姑娘指路，我让它带咱们去便是。”

“不必你策马，我来就好。”

“姑娘还会骑马？”他大感惊奇，这乱世中竟有这般奇的女子，不仅夜半独自游街，还性子直爽，与素不相识的男子聊得开，愿意指路，又会策马，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当然。这里离那地方还远，你既然是初来，正好路上聊聊凉州城的事。”杨婉纵身跳上马，脸色分毫未变。

“好。那…敢问姑娘芳名？”

“姓杨名婉。”

“杨姑娘，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他身边疾风掠过，他还从未坐在别人身后的马背上，而这第一次，竟然还是位女子。

“可以。”她简洁地回答，随即语出惊人，“你是屯兵西凉的马超吧？”

“啊？杨姑娘怎么知道？”马超颇为惊讶，难不成在刚刚那几句话中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你自己说的。”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杨姑娘，感觉挺微妙的。不过这马超当真是生得仪表堂堂，无愧于“锦马超”之名。

看来果真如此了。对地方势力的统帅不但不害怕反而如此冷静，真是不简单。马超惊叹之余还有些担心，杨婉一个姑娘家半夜出来总归不安全，更何况不知她是否有了人家，和陌生男子出来策马是否不合规矩。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委婉地问一下：“杨姑娘请恕我唐突，敢问你是待字闺中还是……”

杨婉马上听出了他的心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不用担心，还待字闺中，不然哪能大半夜带你出来策马啊？”

马超这下倒有些尴尬，不过也释然了。看来杨婉是那种古灵精怪类型的少女啊，倒跟刚才冷静从容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差不小。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表字孟起。杨姑娘既知道了我的姓名，觉得怎么称呼顺口就怎么称呼吧。”马超一时也没想好，称呼字似乎太亲近了些，不太合乎规矩，称呼官名又太拘谨，不如让她自己决定。

“嗯…你初来凉州城，为避人耳目，肯定不能直呼姓名官位了。”杨婉稍稍勒马，调转马头，“但马姓倒可以带上。那我便叫你马公子可好？”

“考虑得很周全，就是这样好。”马超一拍掌，“那以后便麻烦姑娘了。”

“以后打算怎么麻烦啊？”杨婉笑问。

“麻烦姑娘带我熟悉这凉州城了。或者有更麻烦的也未可知。”马超倒严肃许多。

“哈哈哈，好，这个麻烦我杨婉接了！”杨婉畅快大笑，“凉州总有些无名鼠辈得志猖狂，你来了定能一举铲除！幸也幸也，今日跟你策马何其快哉！以后有时间咱们常去策马，我在那大院里呆得都烦了。约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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