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 金玉妍（22）会员加更

要搬出去之前的每一天，对永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他能依仗着这个伤口让额娘多心疼他几分的机会，再细数，也没几次了。

傍晚，照旧服了药，永瑆缠着额娘过来看他，避开了微微刺眼的烛火，他的目光都放在了额娘身上，应当是无人发觉的。

“四哥，你还没好啊？”

听着永瑆的童言童语，玉妍弯唇笑开，又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瓜，柔声道。

“永瑆这么关心四哥呀？就快要好了……”

永珹眨了眨眼，他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强忍住没有去揉一下，也跟着咧开嘴笑了笑。

“四哥快好了，小永瑆别担心。”

永瑆依赖的拉着额娘的手，懵懵懂懂的歪头问道。

“那，皇阿玛说的，木兰，秋，四哥会去吗？额娘，永瑆能去吗？”

“能去！”

永珹这才想起，应当是一月以后的木兰秋弥，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迎着一大一小两道奇怪的目光，不由得讪讪低下了头。

玩闹了没一会，永瑆就困倦了，玉妍吩咐乳母将他带回去，又细致的吩咐了许多，这才转身看了过来。

“腿不舒服就不要硬撑。”

她眉头微蹙，对上他灼灼的目光片刻，倏然间又移开，声音有些许不自然的低哑。

“这次不去也好，你皇阿玛定是同意的……”

“那额娘会去吗？”

听出他急急的打断，玉妍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要随行的。”

“那我也要去。”

永珹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些许哀求和坚定。

“额娘去哪，我也要去哪。”

他近日的态度太过反常了，周身的气息也太过灼热了些，与那双俊秀的眼睛对视，其中蕴含的种种，是她不愿意去探寻的，玉妍只觉得指尖微颤，强行移开了眼。

须臾，再开口间，她的嗓音里已经夹杂了几分凉意。

“永珹，你年纪不小了。”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永珹就心下一沉，呼吸却粗重了许多。他知道，那隐隐约约要说出来的，定是他不愿听的。

“等木兰秋弥回来，便让你皇阿玛给你赐一门婚事，不拘于门第，你喜欢就好。”

“或者，你自己选一个，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额娘都成全你。”

永珹浑身僵住，只觉得心里钻心的疼，他两只手紧握，手心都掐出了红痕，却察觉不到一丁点痛意，借着昏暗光线的遮掩下，近乎于目眦欲裂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额娘看出来了，额娘知道了他所有令人作呕的心思，额娘已经发现了。

良久，窗口吹进了一阵凉风，他嗓音低哑的问道。

“额娘，我不想，我不想，可以吗？”

玉妍侧目看向他，这次却并没有任何怜惜心软的迹象，只淡淡道。

“这是规矩。”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转过了身，即便听到了他又在唤“额娘”，也没有迟疑的往外走去。

寂静的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伏在床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绝望和哀戚，像一头迷路的困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他只听到自己哽咽着说出口:“额娘，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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