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薄巧慧便被刘恒接进了宣室殿悉心照料,绝不假手于人,腹中孩儿胎气渐稳。
对外声称太子妃与太子和离,自此婚假各不相干,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名分。
刘启整日待在太子宫郁郁寡欢,心痛如绞,也无心纠缠。
而窦漪房心底却始终不安,这么荒唐之事她不知该如何阻拦,且宫闱内近日周亚夫动作不小,颇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意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几日后,悬在脖颈上的那把刀,才终于落了下来。
……
宣室殿。
殿内仅有四人而已。
刘恒坐在上首,周亚夫站立一侧,殿中则是皇后窦漪房,以及皇后的弟弟窦长君。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中,是刘恒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刘恒(文帝):“是该叫你长君呢……还是皇兄?”
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他话音刚落,窦漪房已经面色惨白的跌倒在了地上,尽管已经心感不妙,可却还是没想到陛下竟发觉了他的真实身份,心慌意乱的就想要解释。
窦漪房:“陛下,臣妾……”
她只张开了口,就被刘恒淡淡的扫过来的一眼定在了原地,心下一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相比她的惊惶失措,刘盈反倒是显得极为平静,他躬身行了一礼,低声道。
“刘盈早就已经身死,如今只有窦长君。”
“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臣弟一人做下。”
他心下暗叹,隐藏了多年的身份到底还是暴露了出来,只愿不要连累到了云汐,左右对刘恒来说,他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兄长,一个不会威胁到他大位的人,他应当不会……
刘恒(文帝):“所以?你想说什么?”
上首传来的声音有些许困惑和不解,刘盈突然间心下不安,握紧了双手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刘恒冰冷的目光。
刘恒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笑道。
刘恒(文帝):“你是想说,如今的你已经不是曾经的皇帝刘盈,不会威胁到朕的帝位吗?”
刘恒(文帝):“还是想说,你爱慕曾经在汉宫的杜云汐,如今的窦漪房,情愿为她失去梦寐以求的自由,为她付出一切,乃至于为她去死吗?”
刘恒(文帝):“或是说,你的爱纯洁到了天地可鉴,多年来频频入宫闱默默守护,但仍然要朕相信你们是清白无辜之人吗?”
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来,刘盈呼吸一窒,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一脸惊惶的窦漪房,咬了咬牙正待承认之际,忽听得一声嗤笑声,他瞬间愣住了。
刘恒面沉如水,眸色极冷,接近于冷漠的一字一句道。
刘恒(文帝):“刘盈,朕从未想过,你竟是个如此自命清高、愚蠢无能的废人。”
刘恒(文帝):“威胁朕的地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哪怕朕时年为代王,你为帝时,若是没有吕后,你以为你能坐稳那个皇位吗?”
刘恒(文帝):“你无能懦弱,不孝不悌,哪怕朕与吕后立场不合,可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远见和谋略,乃至于一腔爱子之心,她为了你口口声声要的自由和解脱,顶住朝堂天下的压力放走了你,扶持幼帝登基,以至于朝局不稳,天下流离失所……”
刘恒(文帝):“可是你不曾在意母亲,也不曾挂念亲子,却为了一个杜云汐心甘情愿入宫相伴,为她筹谋,为她解忧,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向往曾经的自由了?”
刘恒(文帝):“你的自由难道还要在多年以后打一个折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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