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31）

堂内众人纷纷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说实话，盛老太太这些年就像一座大佛一样，压在了盛家所有人的头顶，都以为她是不可逾越的，毕竟一个孝道大过天，无论如何，盛纮都得供着她。

即使她倚老卖老，暗中筹谋，隔岸观火，添油加醋，她也仍然是盛家的老祖宗，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

可如今她却狼狈不堪的跪坐在地上，满脸失魂落魄，眼神呆滞的喃喃自语，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体面。

大娘子默默移开了眼，她本就不喜老太太，可她毕竟是长辈，又是她名义上的婆母，就只能孝敬着，忍耐着。

眼下这老太太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作孽，总以为自己是那个运筹帷幄的诸葛亮，事事都在掌控之中，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了吧？官家的人也是你能欺负的吗？

大娘子心里嘀咕个不停，却一点也不想给她求情，她也没有受虐倾向，非要让一个婆母压在自己头上。

其余众人都没有被她另眼相看过，自然也没有多大感触，譬如长柏，还暗自庆幸官家处置了祖母，不然等来日，仗着辈分和孝道，祖母说不定会怎么难为墨兰，说墨兰的是非。

在场所有的盛家人，除了盛纮，就只有明兰被她抚养长大，受过她的恩泽。

明兰已经呆呆楞楞的了，方才连祖母为她求情都被收拾了，甚至被父亲放弃了，被官家厌弃了，他们都是为了墨兰出气而已。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心里充斥着满满的恐慌与绝望，身体都在颤抖，害怕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她不需要考虑夫婿，不需要考虑子嗣，不需要考虑体面风光，她的人生只能这样了。

她细数自己从小到大用过的所有心机，觉得讽刺的很，余光又看到祖母满脸风霜的可怜样子，心下万分悲凉，祖母怜惜她失去小娘，亲自抚养她长大，对她千般万般好，她怎么能到最后关头还连累她呢？

明兰自嘲的笑出声，她抬起头，看着光彩照人的墨兰，艰难的出声道。

明兰：四姐姐

明兰：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明兰：你饶了祖母吧

明兰：她都是被我的话蒙蔽了，才会这样对你

明兰：什么处罚我都认了

她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墨兰的眼睛，却发现她许久都不说话，反而用一种古怪至极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浑身难受了起来。

她越等越心焦，越来越绝望，又看到了一旁矫揉造作的林小娘，本来被她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仇恨就“唰”的一声蹿了出来。

又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小娘和弟弟，明兰的双目布满了血丝，有些许赤红，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努力克制住心里汹涌的恶意与仇恨，对着墨兰厉声质问道。

明兰：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祖母？

明兰：为什么不让她安享晚年？

墨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墨兰：我为什么要原谅她？

墨兰：她方才是想害我不是吗

墨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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