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六亲缘浅

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徐曼感觉自己被撕裂了，头疼欲裂地睁眼。

　　入目是干净敞亮的病房的天花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动了动手腕，却发现被绑住了。

　　她有些恍惚地看向身边的人，傅经亘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窗外笼罩着夜色，她睡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

　　徐曼没有再睡，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徐曼拉了拉他的手，“别，我不饿。把这东西拆了吧。”

　　傅经亘顿了顿，按了护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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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经亘。”

　　“我在。”

　　“天亮就出院吧。”

　　傅经亘皱了皱眉，“蒋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一周。他给你调一调药……”

　　徐曼打断了他，“明早蒋主任查房的时候我会跟他说。你可以出去等我一下吗？”

　　傅经亘手捏成就拳又松开，咬着牙说，“好。”

　　傅经亘就这么陪着徐曼坐到天亮。

　　“1号床的药。”护士姐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明明是那么温馨美好，但她总觉得他们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起来了？”

　　徐曼轻轻点头，“蒋主任来了吗？我去找他。”

　　“他在办公室，快去吧，一会儿有治疗。”护士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蒋主任。”

　　“请进。”蒋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翻着一本笔记本，抬头看见徐曼温和的笑了笑。

　　“我想出院。”

　　“可以。”蒋主任推了推眼镜。

　　徐曼感受到一阵无力，仿佛她想的什么他都知道，这种被人看透的滋味很不好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离婚。”

　　蒋主任笑容瞬间收敛，“你想好了吗？你和你先生的情况不太理想，建议你们都住院治疗。

　　你应该知道，我……”

　　“我明白。”徐曼打断了蒋主任的话，抬头看着蒋主任。

　　“我很感谢您为了我着想。高中时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中断治疗，或许现在又该是另一副光景了。

　　您体恤我的病情和高考未来没有上报，现在……我知道您顶着压力为我担保，您的大恩大德我真的没齿难忘。”

　　蒋主任叹了口气，别过脸没去看她。当年他是门诊的时候遇到这孩子的，她是一个人来的，因为是未成年不敢给她用药，可是她说，她没有家人了。

　　蒋主任看着她，她的眼睛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只有一直撩头发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她的气质清冷孤傲，言谈举止像一个忧郁的贵族。时不时的自嘲和一些谈话的技巧其实相当有亲和力。

　　他承认，他对这个女孩儿动了恻隐之心。

　　他让她住院治疗一周，给她最基本的治疗和检查，免费给她心理咨询。

　　他对她说，他跟她有一种灵魂上的共鸣。这话不假但也不全对，他的知识储备选高于她，但她的认知深度却是连他也配服的。

　　从一次次咨询里他了解到一个坚强隐忍的灵魂和世间苦难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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