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化疗都躺在这里,墙对面就是时钟,我总怀疑过了半点的时钟要走得快些,自从过了五十岁,我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刚确诊这个病的时候,我当时接受不了,我明明这么健康,后来我想着怎么都要活到你结婚生子,日子就有盼头了,哪怕是来医院都有劲儿了。后来病情严重了,我想着哪怕就是看到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也好啊。不说了,回来就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苏艾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完全沉寂,苏囿喻初时以为她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然而,当她察觉到母亲缓缓松开紧握的手,目光转向监护仪,只见心电图的波形已趋于平直,那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苏囿喻的心瞬间被恐惧与绝望紧紧攥住,但她迅速强压下情绪,一边慌乱地按下床边的呼叫器,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医生!护士!请救救我妈妈!”她的声音在医院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哀求。
主治医生匆匆赶来,审视了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默默离开,留给苏囿喻的是无尽的哀伤与绝望。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手持母亲的死亡证明,苏囿喻机械地前往前台办理费用结算,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随后,她细心地为母亲整理仪容,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对母亲深深的爱与不舍。在遗体运送、火化的过程中,苏囿喻始终紧紧抱着骨灰盒,此刻那是她与母亲之间唯一的联系。
夜幕降临,苏囿喻木然地沿着街道行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母亲回家,回到那个充满温馨与回忆的阳轩市,回到她们曾经和好如初的家。夜色渐深,苏囿喻的脚已磨破,疼痛难忍,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前行。周傅默默驾车跟随其后,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陪伴,如同他们之前共同度过的无数个静默时刻。
周傅见状,心中满是心疼与不忍,他下车紧紧拉住了苏囿喻的手,“你还要这样多久?难道阿姨愿意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吗?”
苏囿喻终于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蹲下身子,双手掩面,哽咽着重复道:“我没有妈妈了,周傅,我真的没有妈妈了。我对不起她,我没能好好陪在她身边。”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凄凉。
周傅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她扛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内。凌晨一点,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苏囿喻给她埋在院子后面的老杏树下,对着房子,妈妈只要想她了,就能看见她。
苏囿喻晚上就孤零零的睡在那,周傅睡在车里。
第二天凌晨,苏囿喻早早起来,顶着哭肿的眼睛敲周傅的车窗,“你带我走吧,我在这里一闭眼就是我妈妈,一想到她我就想哭。”
“‘要一百个春天身死,蝴蝶才会忘却相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我以为我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说爱情的,分手后我总是企图化作一只飞鹤、踏遍山野,有多远飞多远,我以为那就是自由。现在在才知道,我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本该和我妈妈相处的时间。想谁的时候,能说见就见,才自由。”苏囿喻又不说话了。
回去后,苏囿喻每天上班,周末再也不出去旅游了,也再没发过朋友圈。
周傅知道,这段梅雨季的潮湿会持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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