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无礼,冲撞了阿苏姑娘。”白公子略带歉意地笑。
阿苏收好琵琶,再伸手提过桌上的青瓷茶壶往竹制茶杯里倾倒出淡绿色的茶水,“坐罢。你其实不必用谦辞,把我当作朋友就好。”
白公子郑重接过茶杯,先轻嗅这龙井沁人的茶香,再低头浅啜一口。他极喜爱阿苏沏的龙井茶——远胜他所接触过的所有名人沏的茶水,哪怕是珍贵的大红袍或碧螺春。于他而言,阿苏的龙井茶带来的不仅是安逸,还有一份温情,一份超脱世俗的自在。蓦然,他问道:“为何只是龙井?”
不是只有,而是只是。
阿苏微怔,而最终平静地答复:“徘徊龙井上,云气起晴画。烹煎黄金芽,三咽不忍漱。我的祖父最好龙井,我亦如是。”
【3】
自那之后,其余茶客们觉察到这两人之间的几丝不同寻常。
阿苏姑娘或沏茶,或靠在藤椅上看书,反正白公子就静静落坐于离她很近的地方,或细细品茶,或翻动手上的不知名书籍。两人极少言语,只偶有清风徐来,将阿苏的几缕青丝撩到白公子侧脸上,轻柔地拂过这面颊。
春夏已过,秋去冬来。凛冽的寒风再如何肆虐,也撼动不得金陵城欢庆除夕的红灯笼里的烛火。
金陵作为国都,年味浓厚。市井街坊,甚至各世族的府邸和森严巍峨的皇宫都遍布喜庆之色。
只是,阿苏的茶馆还是冷冷清清的颜色——夏日里看着清爽,可临近年关不免显得寒碜。茶客们好意,要出钱让阿苏装点装点,但阿苏一律辞谢。
不过,白公子雷厉风行,直接拎了一大袋东西,亲自为茶馆“上红妆”。
阿苏哪里拦得住?
那个除夕夜下了小雪。夜愈深了,打更人早早回了家,每户人家的家宴渐入尾声。茶馆此时却点起屋内的烛火。龙井茶方才沏好,灶台里热着饭菜。这顿仅有两人的年夜饭刚刚开始。
不论是他,还是她,这辈子终会铭记这个夜晚,铭记那几碟小菜的味道,铭记那壶龙井茶的朦胧曼妙和茶水倒映着的烛火昏黄。
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元宵节到了又过去。
这是半个月。
半个月了,白公子再没来过茶馆。
茶客们时常谈起他无故消失的缘由:
得了风寒?
亲人逝世?
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春闱的日子要到了,之前不知白兄考取过什么功名,如今是否在准备参考?
即便如此,也应来告知一声。
……
二月二,龙抬头。
白公子来了。
他一口气儿喝了好几杯茶,对身旁的追问不予理会。待了一柱香,他狼吞虎咽灌完一壶茶就要离开。
白公子又走了。
走前,他脚步犹疑,回头望了一眼阿苏,神色说不清的晦暗。
阿苏正坐在藤椅上,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龙井茶,热气氤氲,教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后来。
【4】
后来有一天,茶馆客人格外稀少。阿苏偷得这半日闲暇,精心沏了一壶龙井来自个儿享用。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唢呐声音响着。她凝神细听,吹的是喜曲,八成是谁家成亲了,声势颇为浩大。
此时,坐在茶馆里唯二的书生闲谈起来。
“黄道吉日啊。林兄,我记着是不是段府和顾府结姻亲?”
“不错,就是那段丞相府嫡长子段白和顾国公府嫡千金顾遥湘。果真门当户对!”
“顾遥湘我知道,得幸见过一面。但这段白,神秘得很,不怎么在人前晃悠。”
“我也没见过,更是鲜少耳闻他的事迹,他似乎今日大婚还戴着个面具嘞。”
“罢了。诶,我前日听张兄说,这成亲礼,隆重请了外地小镇蛮有名气的唢呐手。”
“叫……”
“温也。人家里祖业就是吹唢呐,他的事我倒是听过一件,很好命娶了个长得极美的没落世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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