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久不见（中）

下楼路上，以免许司意没能会意不跟着，向星边走边问她些无关紧要的事：

“几点彩排？”

“四点。我是第一个。”许司意犹豫了片刻，回答他。

闻言向星有些狐疑，这和之前高泽远给他说的那些有关校庆神秘明星的情报不大对得上，于是又问：“竟然不是压台节目？”

“是压台，只不过今天不是总彩，不走流程，可以让我先彩完。”

“大明星的特殊待遇哦。”向星嘴巴飞在脑子前面，下意识回怼了一句。

“少揶揄我。”许司意展颜，似乎十分满意这句话中抹不去的旧日气息。

无言走了一段路，两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02719。许司意毕业多年，不过仍记得如何解读这串数字，二号教学楼，七层，19号，门锁上传来悦耳的解锁声。

闻声，许司意有轻微的失落，没想到几年没回，生命学院的办公区已如此智能，她原本还准备从他的门锁密码中窥探到什么。

环视屋内，迎面是整洁得有些过分的面对面两张办公桌，右手边还有一个款式十分商务的沙发，隐约还散发着新皮的味道。

“刚装修，东西都很新。”向星打开窗子，散掉屋内浑浊的空气，“对面是刘老师，家里孩子小，周末一般都不在。”

许司意了然，这是在对自己解释为什么带她来办公室，于是很给面子地四处摸了摸，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为了通风，向星将门半开着，在屋内走了一圈，最终在跟许司意挤一张沙发和坐办公椅中选择了办公椅，有些焦躁地摇着椅子。

椅子崭新，并不会发出什么吱呀吱呀的声响，屋内便安静得诡异。

“不说点什么吗？”许司意微微撅嘴，表示不满，“明明我一直在说。”

“你的...呃......同事呢？”

怔了半晌，许司意才反应过来向星在说什么，不禁失笑：“自己来的，我工作室不在这里嘛，这趟算是硬塞的行程，不让他们跟着我跑一趟了，而且学校我也熟，礼堂的破音箱我更熟。”

“礼堂音箱换了，不知道怎么样，不过新得很，那个老破钢琴也下岗了。”

向星突然回道，语气漠然，像是在说一件遥远到让人伤感的事情，“好像换了两三年了，我不清楚，都是听高泽远说的，我那时候不在。”

“不在？”

向星点点头，回她：“出国交换了，前年回来的。”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方才把他堵在楼梯间的时候，许司意还在为向星那一瞬的失神而暗暗有些得意，却没想到换个场景，失神的人已换了角色。

六年，实在是很久，久到向星已经实现了他曾挂在嘴边的，想要在M市安顿下来的理想。

而许司意想想自己，不熟的朋友看她是华丽蜕变今非昔比，只有她自己心里在挣扎着，几年里虽忙得脚不沾地，却总空落着一块，越是不愿去面对，越是如黑洞般蚕食她内心的其他角落。

走到万众瞩目的高台，算意外也算必然，却是一个不属于她与眼前人那烂尾小说的情节，如果始终不能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就好像留下了一道险峻的深渊，两端却都是无法割舍的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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