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的名字我们这些小辈是不知道的,大人们对他的称呼,大多都是什么“疯子”“废物”一类的。这些都是在背地讨论时用的,不能当他面讲,据说他有疯病,激他一下就会打人砸摊子。
老翁总是浑身邋里邋遢的,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稀疏的半白半灰的头发黏着些不知名的东西,长年不换的脏灰色布衫满是酒臭味。脸颊通红,眼睛也被揉成红色仅能瞧见一条缝,双脚虚浮,走得东倒西歪,手里提着个酒壶,木质的,似乎有些年头,里头装着街头小铺子低价出售的白酒,并不好喝,老翁却能喝得津津有味。
镇子上的人都讨厌他,看见他犹如看见瘟神一般,恨不得离他千里远。但孩子们就不同了,这种无名无姓、放浪形骸的老者,孩子们都觉得他十分神秘,或大胆地跟在他身后,或在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危房门_上画个古怪的小人。老翁不甚在意,仍然每天喝酒、自言自语,偶尔还即兴编一两句打油诗。
我也在那群孩子中间,执着地想要揭开老翁神秘生活的一角。我家门前高大的梨树上结满了梨子,我便拽了一个小梨子送给那位老翁,他迷瞪着眼似乎有些迷茫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颤着手摸了两下梨,抓在手心塞进怀里,转头就走。
我有些失望,但因为那小梨子也不值钱,便也没太在意。
次日清晨,太阳才刚照进屋,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和叫喊声,我心生奇怪,立刻冲了出去。离家不远的杂货店前的空地围着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我费力拨开人群,想探出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我总算挤到了人群的中心,入目却是老翁与杂货店老板扭打成一团的景象,旁边也有人在拉着他们两个,但老翁还是被身强力壮的老板摔在地.上好几次,却还是很快爬起来继续打,那个结实的酒壶已经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洒了一地。
杂货店老板终究是打厌了,气力也泄了大半,钻进了杂货铺子。人群的议论声却越来越高,我好不容易才从只言片语的杂声中弄清事情的经过:老翁拿着一个小梨子进了杂货店,杂货店老板疑心他是偷的梨子,说要告他,两人便吵起来了,其间老板说了些不好的话,两人便打了起来,有人奇怪老翁的梨子究竟怎么来的,有人奇怪老翁为什么进杂货店,我也云里雾里的。
突然老翁停止了擂杂货铺子的门,慢腾腾地向我这边走来,最后站在了我面前, 我有点心慌,怕他突然打我,腿有些发软,跑都跑不动。
他于是在我掌心里塞了个东西,拾起裂成几块的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
人群一下子围住了我。
我缓缓摊开被汗液黏湿的手掌。
那是一颗很小很白的糖
🌈我们不能站在后来的高度,去批判当年的自己,这不公平。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以当时的心智和阅历,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当你感到悲哀痛苦时,最好是去学些什么东西,学习会使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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